樊弘伟威胁她罢了。
"哈哈哈哈……"顾文娇笑了。
樊弘伟被她笑得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小腹的那块臭抹布散发着一股酸臭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让他胃里开始翻腾。
晚上根本没来得及吃几口饭,胃里又饿得发烧,此刻涌上来一股酸水, “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顾文娇没有理睬他,任那酸水从樊弘伟嘴边流下,沾湿了枕头。
酸水的腐臭味将樊弘伟包围,只是他现在被顾文娇笑得胆寒,生怕她当真伤了儿子,哪里还敢求她帮忙擦干净,换个干净枕头?
顾文娇的目光转向医疗盘上的一柄手术剪。灯光下,尖锐的手术剪泛着蓝光。
——只要剪子对准樊弘伟的心脏,大仇就能得报。——他杀了母亲,今日也活该死在我手上!
这个念头刚从脑中升起,顾文娇又将它按了下去。赵向晚说得对,如果能够活到八十岁,她还有五十年好活。母亲虽然死了,但她还活着,她要活得更漂亮、更闪亮。
何必,为这个烂人脏了手?顾文娇的目光一转之间,樊弘伟看到了那把闪着寒光的剪子,瞳孔一缩,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顾文娇看他昏迷,啐了一口,径直走到曹得仁病床前,上前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啪!啪!”只可惜脸上纱布裹得多,影响手感。
麻醉剂量根据体重来,曹得仁因为胖,所以下得多些。从手术室出来快一个小时了,这货还没醒。
"啪!啪!"名正言顺打耳光,负责叫醒患者的顾文娇毫不留情。
曹得仁正睡得死沉死沉,陡然被打,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第七个耳光过来,他才哼哼唧唧地睁开眼。
顾文娇的脸就在眼前,曹得仁嘟囔了一句: “大……大嫂?”困意再
次涌上来,就又闭上了眼睛。
自从水库抛尸之后,曹得仁失眠得厉害,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颜逸那小子愤怒的眼神,张开嘴咬下自己颈脖一块肉的狠辣。
好不容易借助药物的作用,睡得黑甜,曹得仁根本不愿意醒来。哪怕脸上被打得火辣辣地痛,他依然装死,不肯再睁开眼睛。
眼睛?等等!我的眼睛!曹得仁一下子清醒过来,睁开眼睛。
只有一只左眼能够看到东西,右眼被纱布遮住,脑袋沉沉的,四周全是白色,一股消毒水味,曹得仁明白过来——他在医院,他安全了。
他想活动一下,却发现手脚被束缚住,不过长久以来的观念,让他非常信任医护人员,看着身穿白大褂的顾文娇,曹得仁态度很顺从: "大嫂,这是做什么?"
顾文娇道:“眼球摘除了一只,捆绑是为了防止你不小心揉眼睛,引发炎症,将来颅内感染,必死无疑。"
曹得仁“哦”了一声,感觉没什么危险,闭上眼准备继续睡觉。他还没有恢复神智,迷迷糊糊中,听到顾文娇问: “开枪杀周金凤的,是你,还是你樊哥?”
顾文娇的声音很轻,很慢,仿佛夏天的穿堂风,令人更加想睡。曹得仁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 “我杀的。”"樊哥杀了谁?""熊家那个小姑娘。""指纹是阮武留下的?"
“是啊,本来我们都戴了那种劳保手套,结果周金凤临死之前拉了阮武一把,扯脱了手套。那死娘们,临死都不老实。”
顾文娇眼中怒火渐炽,但想到赵向晚的嘱咐,继续追问:“你们把阮武埋在哪里了?”
曹得仁觉得头脑昏沉沉地,顾文娇的声音很催眠,虽然手脚被捆有点不舒服,但并不妨碍他睡觉。他吧唧了一下嘴,回了一句: “埋进樊哥他爷爷的坟里了,这狗东西,每年清明我们还得给他烧纸、磕头……"
顾文娇还想再问,却发现曹得仁已经打起了鼾。
麻醉后要将病人叫醒,是因为全麻手术过程中,会使用一些镇静或镇痛的药物,这些药物会对呼吸有一定程度的抑制作用,甚至产生呼吸遗忘反应。
唤醒病人,就是要让他正常呼吸。像现在这样,曹得仁刚刚清醒一下,又迅速睡去,按理医护人员应该继续唤
醒,因为这种睡眠状态下病人的呼吸频率可能会很快下降,可能出现短时间呼吸暂停,产生缺氧反应。
顾文娇冷冷地瞥了曹得仁一眼,叫醒患者?做梦去吧!你呼吸暂停也好、缺氧反应也罢,关我屁事?我现在又不是护士。
杀母仇人就在眼前,五花大绑,任她宰割。顾文娇却没有动。她的手在颤抖,内心在激烈的思想斗争。
一个小人说: “趁这个时候戳他们几刀,神不知鬼不觉。”
另一个小人却在说: "内心的恶,如果释放出来,也许有一天你会变得和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