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提并论。
周唯垂下眼睫,说,“我带了一包烟。”她从口袋里掏出来,朝谢易初晃晃。她笑得很好看,哑着嗓子说:“如果你没找我,我现在应该就蹲在哪个街头抽烟。”
谢易初席地而坐,“可是你之前答应我的,不在别人面前抽烟。”
“啊,好像是。但是我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抽,不会打扰到别人。”
谢易初不想回答她这句话,于是问:“现在还想抽烟吗?”
周唯摇头,直直看着谢易初,她的眼睛似乎有很多话要讲,情绪像涨潮一样涨起来,但是谢易初问她,她又不肯说。
周唯一贯是七分的情绪只表现出三分
,剩下的要么默默消化,要么等时间过得足够久。
这一晚谢易初陪她聊到很久,他有源源不断的话可以跟她说,从路上见到一条不好看的狗,说到今晚吃的什么。周唯就在街边,脚边路过好多条狗,低头发笑,说这都没见过吗?
谢易初也不恼,嗯声,说以后要跟她一起见识更多的狗。
最后,手机发出不堪重负地警告声,它背板发烫,还剩百分之一的电。
周唯听到谢易初说:“毕业出去玩儿吗?”
为什么要提以后呢?
周唯有一瞬间恍惚,想到他还在眼前,快速咽下满口苦涩,扬起笑容说:“好啊。”紧接着指指手机,“快没电了,挂啦。”
谢易初让她说拜拜,不说他不同意挂。
好啦,周唯轻声说,“拜拜。”
谢易初:“早睡点。”
周唯那边掉线黑屏。
谢易初挑眉笑笑,她不知道,她说拜拜的时候,口型很像啵啵。
***
周唯回到家,他们刚散场。
桌上盘子碟子交错相叠,地上一片狼藉,散落着小块小块的灰色污渍,是烟灰。浓得呛人的烟味和酒臭味还没散完。
没看到周广寅,但是听得到他响亮的鼾声,看来是又喝醉了。
王青正在厨房里洗洗涮涮,看见她,冲出来喊道:“你还知道回来!都几点了?你自己看看几点了?!”她手还湿着,水快甩到周唯脸上。
周唯没说话,也没动。清清淡淡一张脸,被骂了既不反驳也不辩解,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连鞋都没换。
在王青骂舒服之前,最好不要动一下,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被她曲解,进而借此继续责骂。
周唯这样的表现在王青看来就是她心虚了,知道错了,王青长出一口气,腰也直了,口气僵硬地说:“进来把桌子收拾了!”
周唯换鞋进屋,给手机充上电,去厨房帮忙收拾剩饭剩菜。
她做起这些事甚至比王青还要熟练,不过十几分钟,刚才还乱得没有下手余地的长桌已经被条理清晰地分成几块。要倒掉的鱼刺羊骨头堆在一起,明天热热还能吃的东西放在角落,锅碗盘子按大小形状从下往上摞起来。
周唯说:“我端不起来,妈你来吧。”
“出去上个学还能把手伤了,做事毛毛糙糙的……”王青嘴里念叨着她,过来把脏盘子端走。
她这样说只是因为周唯手伤了,没法替她刷盘子刷碗,桌子还得她一个人搬回去。
周唯像下午那样,跪着又擦了一遍地。
王青出来看到她正在擦地,说:“弄完就睡觉去吧,不早了。”
周唯问:“妈,我放在上面柜子里的两个碗呢?”
她的声音从下而上,王青愣了一下,“两个碗?你燕子姑说好看,你爸让她拿走了。”
周唯低着头,王青站着,只能看到她头顶,看不到她神情。
一声不吭把周唯的东西送给别人,王青心里那点不自在远远抵不过东西送出去以后,燕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是说谢谢又是夸嫂子大方的。
夸得王青得意极了。
再说了,周唯是她亲闺女,拿她点东西怎么了?连她这个人都是我生的!这么一想,王青更加理直气壮:“不就两个碗的事儿,你想要再买。两个碗能有多贵!”
她踩着拖鞋走进卧室,周唯听到她粗犷尖锐的声音响起,喊醒正在呼呼大睡的丈夫,让他去洗澡。又大声质问着他衣服多久没换了,穿过的袜子不要扔在地上,熏死人了!
周唯用手背揉了下鼻子,轻轻抽气,感觉鼻腔里像塞满棉絮,有点透不过气。
可能鼻炎犯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周唯看了眼手机,快一点了,谢易初的消息停在十二点三十一分,问她什么时候回来,附赠可爱猫猫头表情包。
她的屋子没有阳台,三面都是墙,只是多打了一个窗户用于透气,所以每次关上灯都很黑。
周唯把后天的高铁票改成明天,找到谢兔子的聊天框回:[明天下午。]
想了一下,她又发一句:[谢易初,我鼻炎犯了。]
他们现在没有怄气、没有吵架、周唯也不需要谢易初陪她做什么,但就是想告诉他,她鼻炎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