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一进酒店雨势就开始变小。
等洗完澡,外面只剩淅淅沥沥的雨声,白天的经历像一场梦一样过去了,无声无息,好像没有存在过。
周唯坐在床上摸了摸耳垂。
心里稍微安定一点。
湿掉的衣服被塞进洗衣机,正轰隆轰隆地滚动着。
出神之际,卫生间的门打开,谢易初穿着睡裤,上半身套了件T恤,擦着头发往她身边一坐。
潮湿的水汽瞬间涌来,沐浴露的清香里似乎还掺杂了别的味道,有一点发涩。周唯仰头,突然想起上午,咖啡店里,他在她对面落座。
或许说感觉更加准确,谢易初一靠近她就知道是他。
一阵冷风从窗户吹进来,周唯单薄的脊背轻颤,谢易初起身去关窗。
窗帘哗啦一声紧闭,房间暗下来,床头柜上的灯更亮,周唯移目去看。
谢易初把她护得很好,大雨也没淋到她,回来怕浪费时间,只洗了澡。
她穿的是吊带,细细的带子勒在肩上,头发浓密而蓬松,不规则地弯曲着,有一些黏在脸上。谢易初拨开她脸侧的头发,周唯转回头来看他。
谢易初在短短的一瞬间感觉到暗潮汹涌,她的眼神似乎暗藏某种含义,正一瞬不瞬地等着他开口,很平静,很温柔。
就像等待被破坏。
这样的感觉却使他不自觉皱眉,俯身靠近她的脸,想看得更真切一点,周唯顺从地抬起下颌,从下而上仰视他。
她是跪坐在床上的,被抬高了脸,手臂撑着身体后仰,手掌按在被子里,十指悄悄用力,并不说话。
谢易初也是。
僵持一会,他表情愈发地冷,周唯感觉手指开始麻木僵硬,她率先放弃,错开眼说:“我困了,睡觉吧。”
谢易初过去关灯。
周唯在暗中松了口气,而后心头涌上一股灰黯黯的挫败。
……
凌晨三点多,夜还很黑,周唯从梦中惊醒,背后传来黏湿冰冷的感觉。她睁眼看着空气,平静下来后动了动胳膊,感觉到一股阻力,借着微弱的光看到身旁熟睡的人。
她没说话,盯着他高挺的鼻梁看了一会,然后轻轻拉开环抱她的手臂,坐起来。
谢易初很累了,对于她这种直白的打量没有任何反应,连她从怀里脱身也只是下意识去摸,醒不过来。他唇线抿得更紧,长而直的睫毛延展到眼尾。
周唯轻手轻脚地去卫生间洗澡。
走之前回头,俯身吻了吻他鼻梁。
没开灯,半夜洗澡总会感到一阵阵的恐惧,洗到一半还是开了浴室的小灯,周唯加快速度,套上睡裙,头发还滴着水就打开门。
清冷的空气涌进来,谢易初歪在门口垂眼看她。
“洗完了?”他声音充满睡不够的沙哑。
周唯吓了一跳,往后靠,看清是谢易初,慢慢松懈下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
他站在这里干嘛。
“不知道。”谢易初这么说,顺手抽过她擦头发的毛巾,把她往床边带。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水声,脑子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提醒他周唯在,就这样醒了。醒了以后不知道做什么,干脆歪在她门口等她出来。
擦了好久勉强半干,周唯察觉他困得厉害,“别擦了,睡吧。”
谢易初嗯声,说:“床头柜可能有吹风机。”昨天班群里有女生反映头发干的太慢,酒店经理回应吹风机一律放在床头柜里。
但是男生房间里有没有他不知道,起身去找。
周唯捋着头发,听到他砰地一声推上抽屉,沉闷的碰撞声引起她去看。
谢易初背对她说:“没有。”
说的很干脆。
“哦……”周唯点头,打了个呵欠,眼里顿时漫上一层水雾。她把毛巾挂到阳台,慢腾腾爬上床,讲:“睡觉吧。”
“你睡。”谢易初定在原地,修长的身形靠着床头柜,像不会动了。
周唯叹了口气,“避孕套是吧,我能猜到。”
但是她用平淡的态度讲这种话,让人头晕目眩,谢易初感觉踩着的地砖都在下陷,一软一软的。
她到底想干什么?定了定神,咬牙喊她名字。
“嗯,在呢。”周唯说。
“……”
周唯从被子里抽出一条手臂,横在额头上。她上床前关了灯,索性谢易初也看不清她。
再试一次吧,最后一次。
就在谢易初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周唯问他:“做吗,谢易初。”
男的好像都喜欢这个,片子里他们的表情特别夸张,嘴里嘶嘶地吸气,脸都扭曲着。在发现王青出轨后的那个暑假,周唯看了很多片。她拼命洗脑自己这是正常的,是人就会有欲望,拼命证明这件事就是这么恶心。
她看到生理性呕吐,吐完回来继续看,直至麻木。从那以后性留给周唯的印象只有整个过程很恶心,男的看起来很爽。
而她没有什么能给他的了。
黑暗中,周唯也看不清他神色,谢易初的声音冷淡得像有金属质感:“你再说一遍。”平时他说这话,潜台词是你现在闭嘴,我不生气。
周唯像把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