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了,生怕你出事。”
“好了,快去给她回一个,我真害怕她跑出去找你。”
“不会。”谢易初抿了抿唇,恢复到平日里漫不经心的状态:“我把她锁在家里了。”
所以周唯不会出来找他,也不会有危险。
哪怕吵架,谢易初还是本能地在保护她。
章令娴赞许般地点点头:“还不错。”
谢易初席地而坐。
全然无所谓地砖冰凉,也无所谓淋了雨不及时洗澡会感冒,想听章令娴多说点。
章令娴说了两句其他的事,感觉差不多了,不经意地问,为什么要干涉周唯选专业,“有什么想法?说出来给妈妈听听。”
谢易初眸光闪动,一直静默着。
良久,抬起头,一双极长极黑的眼睛定定回望她,口吻淡淡:“我只
是希望她过得轻松一点。”
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他知道大一的讲座不是必须要出席,某些课也不是一定要上,有些作业也不是非写不可。
如果周唯选金融,她的作业、论文他可以一手全包。有他在,周唯可以事半功倍地通过大学四年里的所有考试,留给她的一切会是他提前试好的。谢易初不明白为什么铺好的路,周唯不愿意走。
她又一次放弃他,选择了别的出路,如同在电影院门口,她转身就走。
他在她面前永远不是首选。
……
章令娴沉默半晌,恍惚间以为自己见到了谢行霖年轻时候的模样。谢行霖总骂谢易初不知好歹,去他妈的什么倔脾气敢和他摔门就走,却忘了自己年轻时也犟,谢易初的性格比起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样的强势且不容反抗。
初中有一次谢行霖断了谢易初的经济来源,想磨一磨他脾气,不要求别的,他低头服个软就行,然而谢易初真的硬刚了半学期。
没钱简单,比赛总得给奖金,主办方一份,学校里一份。他那半学期就靠各种各样的竞赛活着,连钢琴赛也报了,拿到奖金以后找他爷爷认识的手工艺人穿了串小南红。
谢易初才初中,对文玩古董自然无感,是谢行霖喜欢盘手串。谢易初拿来在他眼前晃,刻意气他。
磨到最后,章令娴先看不过去,心想改不掉就不改了,性子傲慢强势一点也没什么,却没想到谢易初比起谢行霖又多了一层深藏不露的偏执。
章令娴冷静地说:“硬把周唯框进你的交际范围,她能交到的朋友都是你的朋友。比起她,他们和你的关系更近,如果以后你们吵架,周唯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再退一步讲,你扼杀了她的成长空间。”
“妈妈不是在宣扬苦难论,而是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一定要让她复刻你走过的路,她看到的风景都是你看过的,或许她还正新鲜,而你已经腻了。你这是用过来人的经验欺.负她。”
“谈恋爱是两个完整的独立个体,因为喜欢走到一起。如果她完全依附于你,躲在羽翼下等着你替她挡去所有风雨,她就很难成长。或许一年两年看不出差别,可是五年、十年,你已经长成独当一面的大人,她还停留在十八岁。这其中的差距怎么弥补?到时候你确定自己还喜欢她吗?你要她如何自处?”
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像心爱的玩具一样可以揣进兜里带来带去。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如果不能一同往前奔,越拉越大的差距只会把珍珠冲刷成鱼目,分手反而次要,最令人不忍的是被落下的那一方。
撤掉温室以后她要如何直面真实的世界。
章令娴不忍心见周唯被磨去韧劲,变成万万个人里普通平凡的那一个。话说出口时连她自己都心惊:
“谢易初,你究竟是爱她,还是要毁了她?”
他没做到这种地步,却已经有了这种倾向。
谢
易初听完,脸上只有平静。他慢慢舒了一口气,揉着眉心,好像从疲乏的长途旅行中找到一处住所,得以暂时松懈下来。
他没有说话,外窗雨停了,一片晴朗,淡淡的青草涩味和泥土的微腥泛起来,无微不至。
章令娴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她猜对了,他真的这么想,并且实施了。
事到如今她庆幸周唯足够独立。
谢易初抬眼,微挑的长眼尾与她如出一辙,只是他眉骨和鼻梁骨更高,连弧线流丽的眼睛看人也是压迫感十足。
谢易初喊了一句妈妈,启唇,还是一派从容又胜券在握的姿态,“我不会和周唯分手。”所以也不会有那些下场。
章令娴起身走到地毯边缘,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沉声道:“收收你的自私!”
没太用力。
半晌,谢易初低低一声嗯。
“我知道了,妈。”
其实出租车开到一半,他就想清楚了,周唯不想学,他对此毫无办法,只能任由她选别的。他只是有一点遗憾,没能彻底套牢她。
他答应的事不会反悔,章令娴惊出一身冷汗,缓缓吐了口气,态度也随之缓下来:“起来吧,我开车送你回去,见面好好说话,可不许再摔门了。”
谢易初嗯声,起身往楼梯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