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做什么呢……
“前辈、抱歉、我……”
原来真的跟想象中一样, 被他这样温柔注视,会不管不顾地哭出来。
回应她的是被按进怀里的动作,对面的人小心地避过了她的伤处, 轻轻拥住她的背脊, 温柔地嗓音轻易击碎她仅存的理智:“不用忍耐也可以。”
于是情绪愈发上涌, 她在他怀中嘤嘤地哭泣着,无助地像是十字路口的人山人海中, 找不见父母的孩童。
“好痛啊前辈……”
先前在本部被风见拉扯到伤口,紧接着她又一时没有控制住条件反射和情绪做出反击,大幅度的动作将伤口扯得更厉害, 到现在痛感也没褪去。最初有一点出血的感觉, 到现在应该是自然止住了。
“真的……还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但是,伤口的痛楚,怎么能跟心里的痛苦相比呢?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拥着她的人并没有说话,其实诸伏高明能想到很多句子, 像是她曾安慰他时说过的「人亦虫物,生死一时」,或像是周公瑾死前所述「人生有死,修短命矣」。可那种浅显的道理,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这是只能依靠时间的流逝所缓解的痛苦,他能做的只是陪伴而已。
名樱千早的情绪确实没有持续多久,一分钟后她顶着满脸泪退出诸伏高明的怀抱, 可怜兮兮的小脸上艰难地扯出一点笑容:“走啊, 送我去机场。”
她总是要去面对的,那种事……可绝对逃避不了啊。
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动静的诸伏景光在外边安静下来之后, 终于回到房间里。他没能明白名樱千早情绪崩溃的理由, 她并不是要逃, 只是单纯地暂时离开,可是为什么?
与组织有关吗?或者与zero那边有关吗?
话说回来,他的手机好像终于可以开机了——
手机数据曾在被名樱千早没收时清空,通讯录里空无一物。当然,他还记得挚友的号码,也希望挚友不要因为他「死亡」就过早把他清除出通讯录。
第一个电话打出去之后,对面并没有接听,直到三分钟之后,才换了个公用电话的号码打了回来,而他接听后,对面却没有说话。
警惕心还是那么强啊,他的挚友。
诸伏景光在心里叹了口气,先行开口:“抱歉,这么久才联络,zero,我——”
“……hiro?”
果然会很惊讶吧,在被那个女人多次灌输他已经被杀死、甚至尸体都被酸溶解后顺着下水道流走的现在,又突然接到他的电话……阿斯蒂那家伙真是恶趣味。
“是的,我并没有死,那个假消息只是阿斯蒂的谎言。”
对面像是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问道:“你在哪?”
“现在?我在阿斯蒂家里,长野的警察宿舍。榊警视被害之后,我一直被她监.禁在这里……不、那应该说是监.禁吗……”诸伏景光望了一眼自己准备了一多半的晚餐,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她刚才拿着护照离开了,走之前说让我自便。”
“……你可以出来吗?附近有我们的同伴。”
“出门恐怕有一点……”
现在出门恐怕不太行,他还没有去对门偷衣服,手机的电也没有充上多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被那个坏女人洗脑,他也觉得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应该只让尽量少的人知道比较好,即便是他所信任的同伴。
毕竟现在的他并不仅仅背负着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有亲人朋友,以及……为他伪造死亡的阿斯蒂。
“阿斯蒂她——”
听他提到阿斯蒂的名字,电话那边降谷零刚才还平稳如常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她对你做了什么?”
“她只是、不、不是……没什么、没什么特别的、真的。”
她只是让他穿了很多种特殊类型的女装,又拍了很多照片而已。
但他这幅欲言又止、又相当难以启齿的反应,轻易就被对方误会,降谷零幽幽地叹了口气,安抚地说道:“不回答也没关系,总之你还活着就好。”
“Zero……”他应该感到欣慰吗?
“我正在前往长野的路上,很快就到你那边。”降谷零当机立断道,“关于阿斯蒂的事,我们当面讨论。”
“好。”诸伏景光微笑起来,“那我继续准备晚餐,zero过来的时候,正好可以久违地一起吃饭。”
还有趁着对面没人,赶紧先去借套正经衣服,他可不想被挚友看到穿裙子的样子……说不定会勾起挚友不好的回忆。
挂掉电话许久,飞驰在高速公路上的降谷零都在沉思之中。
挚友还活着的消息确实让他又惊又喜,阿斯蒂帮忙伪造死亡的危险举动,他能想到几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也并非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