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通宵之后大脑不太清醒, 体能减半智商减半,但并不影响名樱千早工作。在与迹部景吾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她束起马尾, 完全进入工作状态。 虽然不是第一次调查杀人案,但这次的合作对象是下属的警署,无论前边发生什么意外, 她都要拿出本部刑警的气势, 特别是作为诸伏高明指导的新人,她可不能影响到前辈的风评。 话是这么说,本部过来的警部基本只做指挥工作, 有可靠的前辈在场, 在现场的工作时间里,她只要作为背景板看着就差不多了,偶尔提提意见或者发现一星半点的可疑遗留物。 一天之后他们回到市区, 案件的性质和影响相当恶劣, 本部又派了不少人过来, 其中也包括大和敢助与上原由衣,案件正式进入调查阶段。 然后三个月过去了。 倒不是用了三个月他们都没查清一件案子, 最初的半个月他们在调查马路边上捡到的那具遗体。那位死者的身份确认得很快, 在调出公路附近监控录像后, 也很快从恶劣天气下罕少的过往车辆中几乎确认了犯人的身份。 接着就是各处搜集线索、完善证据链、申请搜查令——最后逮捕、审讯、送审和写报告。 这期间迹部家别墅附近的遗体和路边被挖出来的骨骸也都在调查身份, 后者完全没能找到线索,前者倒是在群马县警方的协助下,花了一个月时间终于查到了姓名住所。 然后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和过往行踪, 最终锁定了几个可疑对象, 才算是进展到下一步。 总之现在又一个犯人落网, 回忆起刚刚过去的、每天都在加班的、精疲力竭从身到心饱受摧残的三个月, 名樱千早只觉得痛心疾首心力交瘁,并想再骂二百五十遍降谷零。 要知道,远方的降谷零用组织的公费在高级酒店顶楼的套间看夜景的时候,她在查酒店的文字记录和监控录像。降谷零用公费在米其林餐厅吃大餐的时候,她在看着案件信息汇总吃盒饭。降谷零公费、至少油费是公费地开着车满街闲逛的时候,她正奔波在拜访相关人员的路上。最后降谷零在家里安然睡去的时候,她却啃着红豆面包在嫌疑人楼下监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好羡慕取代了自己与降谷零作伴的莱伊! 讲道理,她刚来长野的时候可是立志摸鱼、每天坐办公室不出外勤、到点就打卡下班的,会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因为……归根到底就怪降谷零! ……不管因为什么反正都怪他就对了! 不过跟监这点她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同行搭档从来都是她的指导员诸伏高明,能跟他在狭小的空间里独处,她高兴还来不及。而且每次出动,他们都有话聊,比如从三国演义聊到孙子兵法,从史记聊到论语再到诗经——反正一直开着对讲机说不了私密话题。 ……本来也没什么私密话题可以说嘛。 只是听说本部那边本是为了八卦而聚集起来的同事们,后来大都因为听他们闲聊而昏昏欲睡,结果被科长逮了个正着,平白多了一份检查的任务量。 这能怪她吗?谁让那群中年大叔那么喜欢凑热闹,该回家也不回家。再说他们聊的话题哪里致困了?不是很有趣吗? “千早,在写报告吗?诶——你这是已经快写完了吗!”上原由衣惊讶、甚至堪称惊恐地瞪着她的桌面,实在没忍住去翻了翻她已经写完、叠放在一边的纸页,“你是怎么办到的,我才刚写了开头,而且字好漂亮!” “谢谢。”名樱千早头没有抬,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我不想在书面工作上浪费时间,我的带薪假在召唤我,来长野以后我还没有休过完整的一天假……是不是快到时间了?” 上原点点头:“嗯,敢酱和诸伏警部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他们的审讯工作刚才结束,已经换了藤堂前辈和早见前辈继续。” “藤堂前辈啊,忽然有点心疼犯人,人精被安排在最后折腾他。”她放下手里的笔,边咋舌边把纸页整理好、夹进文件夹里,“那我们也出发吧,今晚不醉不归,把夏天欠下的酒会一口气补回来。” 还是在「星乃」的隔断间,四杯生啤愉快地干杯,名樱千早非常喜欢那声干杯的脆响。 她小口抿着冰凉的酒液,在居酒屋热闹的气氛中逐渐放松下来。解决案件总是令人神清气爽,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受害者。 与上次带有针对特征的连续杀人案不同,这一次的犯人大概率在受害者身边。为了解明案件,她必须完整地去了解受害者的一切。这个人也许曾见义勇为舍己为人,也许曾意气风发义无反顾地投身理想,也许心里还有未对某人说出口的告白,她在调查中了解了一切,与受害者熟悉得像是交了一个朋友——只可惜对方在与她见面之时,就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而现在,她终于可以与那位陌生的朋友绝交了。 不经意间就独自干掉一整杯生啤的名樱千早向店员小哥晃了晃空杯子:“我要换下一杯,波本、不、今天不喝波本,麻烦苏格兰加冰。” 如果不是店里没有,她其实还挺想喝点莱伊的,虽然她觉得不好喝。 “话说千早,下午你接到了那位迹部君的电话吧?”上原由衣小脸红红地望着她,目光因为酒精作用有些迷蒙。 “是啊。”她瞄了一眼身旁的诸伏高明,看对方没什么反应才回答,“迹部君本来想邀请我吃饭,被我拒绝了。” “吃饭?” “好像是什么晚宴,他说他没有女伴……别露出那种表情,他对我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