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前往神社的路上。 “我就说吧, 本部长完全不介意我怎么说话,悠真说他家有三个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软绵绵瘫在副驾上的名樱千早耸耸肩, “就算被我气到, 他也不会摆出上司的态度颐指气使,也就是劝我再想想。” 对于她不经意将「哥哥」这个称呼、替换成更加亲昵的名字, 诸伏高明只是微微偏移视线, 没有多说什么,而后露出了然的笑容回应道:“即便如此, 与其说是当场得出新的结论从而改口, 其实千早最初就没有向整个警察本部公开案件的计划吧, 那只是对本部长对这起案件的态度的试探。” “不愧是前辈——我又不傻, 怎么可能故意把事情闹大, 这起案件只要该知道的人知道就好。”她笑着摇了摇头,“不说我们的目标也在其中,即便目标是外人,经手的人越多, 消息就越容易走漏。我毕竟是体系的一部分, 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宣扬组织的丑闻?” 虽然这么说,等到案件告破,将幕后黑手们革职送检的时候, 消息还是会见报吧。她只希望到时候能有什么大案子尽快把消息压下去,别让系统里偶然出现的、已经被修正的错误成为长期的谈资和笑料。 说完她又无奈地补充上一句:“再怎么说,主动在新闻发布会上讲明已经完成的内部清洗,总比被媒体爆出警察组织里藏污纳垢要好的多。” “如果本部长有意隐藏起真相呢?” “只要能把人办掉, 案件完全不公开也没关系——我是这种想法。”她耿直地回答, “案件查明后开发布会的话, 他可能还会为了给我刷功绩、叫我出席并负责发言,抛头露面的麻烦事我才不想做……前辈会觉得过分吗?” “不。”诸伏高明微微摇头,“如千早所说,真相能够传达给所有应当知晓的人就好。” 名樱千早扯扯嘴角,总觉得对方意有所指,但既然他不明说,她就假装没有听出来。 反正时间还长。 到达神社时,下午有些刺眼的阳光已经淡了下去,隐隐有些落日的征兆。名樱千早拉着身边的人脱掉外套,诸伏高明倒也配合,就只穿着衬衣下车。 时间已经不算早,神社里并没有多少人,远远地就看着有些高中生模样、穿着水手服或西装校服的女孩们在手水舍附近拍照,大概之后要上传到推特或INS上,分享初夏限定的景色与自己青春靓丽的笑容。 两个人慢慢晃过去时,高中女生们已经差不多都散了。浮在水池中的各色绣球花颜色仍旧鲜亮,与留存在名樱千早记忆中的、杂志上的图片一模一样。她按照参拜的流程漱口净手,目光又在水池里多停留了一会儿,才仰起头望向身旁的人。 “前辈我们进去吧。” 她看花的时候,诸伏高明就在一旁看她,而她刚开口,他便默契地应声:“好。” 道路两旁盛开的绣球也相当明艳,还有夹杂其中点缀的紫色菖蒲,随着阵风摇曳,完完全全是初夏的风情。 “满足啦,”年纪已经二十代过半的女人露出比先前的高中生们还要明媚的笑容,步伐也轻快地有些一蹦一跳的活泼样子,“我十年前的心愿终于实现了——谢谢前辈。” “十年前的心愿?” “是呀,就是跟高明老师一起去所~有想去的地方。” 她说着,脸颊便浮起娇艳的红霞,像是映着夕阳——可太阳明明还挂在那里,光晕仍是明亮的金色。 诸伏高明垂眸看她,忽然问道:“不拍照吗?” 她便苦恼地摇起了头:“不拍,我的手机相册里全都是案件相关的照片,虽然也有定时清理,但永远也删不完。”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原因,案件的照片塞得再满,也不至于相册里没有一张自己——当然也没有与她相熟的任何人,或是任何可能暴露她曾经到过的地方的风物。 “我的记忆力很好,所以很少留照片……怎么,前辈要把我设成手机屏幕背景吗?”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眼瞳中映出了阳光的色泽,翘起的嘴唇则像是娇嫩的花瓣。 “什么时候拍我都可以哦,无论是要我配合地摆姿势还是从背后偷拍,或者趁我为前辈意乱情迷的时候,我都完全不介意。” “千早……” “现在可不是勤务时间、啊、前辈你耳尖红了。” 打断名樱千早调侃话语的是突如其来的电话,她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即露出单纯无辜的表情:“是我的闺蜜。” 身旁的人当然不会阻止她接电话,做了个请的手势,但接听时她本人的语气却有点不高兴:“什么事?我在约会呢。” 如果不是被降谷零的电话打断,她下一句本来要说“是不是因为千早太可爱,即便有神明在旁,前辈对千早的渴求却更强烈”,可惜没抓住机会,只好重新塞回脑内的语录册里。 相比起她的不高兴,对面却是一副相当有耐心的语气:“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吗?” “是呀,那药确实没有后遗症。”她偷瞄了一眼身旁知晓她「后遗症」内容的人,心虚地吐了下舌尖,“你已经回东京了吗?” “是的,一会儿就去和贝尔摩德碰头。” “所以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一会儿你要去约会?” “阿斯蒂。”降谷零有些无奈地打断了她,又沉默几秒,才终于吐出一句异常沉重、发自内心的“谢谢”。 “谢什么?” 谢她吃了那颗药、没用在他身上,还是谢她消除了组织可能对他产生的怀疑?那他还有更要谢她的事,从雪莉那里得来的药,除了自己留下、以及给上司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