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之中, 诸伏景光蜷缩着身体陷入沉思。 他的枪和手机都已经被收走了,手机里的资料是那女人当着自己的面销毁的,直接恢复了出厂设置然后关机。她对那些本能将他更加牢固地掌握在手里的资料并无兴趣, 拿走他的手机似乎只是为了避免他联系同伴。 她想要让他在自己之外的人眼中都变成「死人」, 方法很温和,甚至给了他一种「等风头过去就能重获自由」的错觉。 当然,还有一半的概率是她想要把他监.禁在某个地方,作为威胁公安和降谷零的筹码。 但他总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她对他没有杀意, 也感受不到丝毫恶意,虽然让他自己布置现场、和让他扮演尸体、边骂他太重边将他拖进狭小后备箱的语气态度都相当恶劣, 可那是显而易见的保护—— 为什么她会保护自己?与为zero的身份保密的理由一样吗?或者……是因为他哥哥?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明明对自己的「哥哥」能毫不犹豫地下杀手, 却因为他的哥哥、给自己留下一个棘手的敌人,甚至为此承担起背叛组织的巨大风险……该说真不愧是他哥哥?还是感慨那个「阿斯蒂」也会成为「恋爱中的女人」? 前座开车的女人正在说话,他在后备箱里听得真切, 她是在打电话, 交谈对象显然是他哥哥诸伏高明, 声音软绵绵地还带着点笑, 与刚才跟他说话时的语气截然不同。 “是的,前辈……抱歉,虽然我这边的事已经解决, 但聚餐应该是赶不上了。” “没事的,不用在意, 你们玩就好了, 晚上我会回去的。” “夜宵啊……不用麻烦了, 我要去并盛, 晚餐会跟朋友一起吃。” 并盛?那是她现在的目的地吗?她说要去处理枪伤,那里有她熟悉的医生? “嗯,回去之后我会再联系前辈的,代我向大家道歉。” 挂断电话之后她似乎又打给了谁,这次她换了意语,语速相当快,像是在确认什么事,确认过后便很快挂断。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耳边只有引擎的声音,他感觉不到自己正在被带往哪里,不安归不安,但那时没有联系同伴是他自己的选择,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引擎声停止让他精神一振,车停了下来,一分钟后他感觉周围整个震动了一下、像是后备箱被踢了一脚,而后一点亮光从出入口逐渐扩大的缝隙中露了出来。 坏女人不耐烦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出来,到医院了。” 在一间有点像诊所、外边却没有挂牌的房子前,名樱千早按下了门铃。 说是医院,其实是她那位黑手党教父的师兄上次来日本时,为她介绍的黑市医生的住所——医生本人她以前在意大利时有过几面之缘,似乎是只治疗女性的人设,她被云雀恭弥暴揍的那次,他也为治疗出过不少力。 来之前她打电话确认过,对方语气非常绅士地说尽管来,多晚他都等,听着有些轻浮,此刻却是她能依靠的最好人选。 毕竟这种程度的伤,在不去正规医院处理的前提下,她总不能让诸伏景光操刀、帮她把子弹取出来吧? 她刚才收到了邮件,她上司那边已经确认安全,扮演他的尸体也摆在了该在的地方。虽然不久前他还在作死,但在可能影响到她安全的事项上他绝不会含糊,诈死相关后续他一定会安排万全,她只要之后应付一下自己人就好……当然也许还有诸伏景光的同事。 呵,等下一次见面,她一定把她那笨蛋哥哥暴揍一顿,揍到让他哭唧唧铭记一生的程度。 应门之后,随意披着白大褂的医生直接到门口来迎接她,中年大叔顶着一张过于灿烂的笑脸,表情跟语气一样轻浮:“千早酱,十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啊,快让叔叔看看伤在哪里——嗯?这小子是千早酱的同伴?脸色很差嘛。” “夏马尔医生。”名樱千早向对方点了下头,也没管跟在身后的诸伏景光,径直跟着不太像医生的人往里走,在诊疗室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不是同伴,只是现在被我拉上了同一条船而已。” 说话间检查已经开始,被鲜血浸透的衣料被轻柔地拿开,男人站在她身后,熟练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表情有些凝重,语气却还是轻快的:“不会背后给你捅刀子吧?” “不会吧,”她撇撇嘴,虽然因为疼痛加失血脸色惨白,语气却同样轻快,“只会从背后开枪。” “……你的伤是他打的?”夏马尔露出一副嫌弃又怀疑的表情,“是专业的啊?真不懂怜香惜玉,如果诊疗的人不是我,你这条胳膊多半就整个废掉了。” 站在诊疗室门口的诸伏景光,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皱。 名樱千早侧头扫了始作俑者一眼,问道:“还能恢复原样吗?” “当然可以。”虽然没有执照但技术高超的医生打开橱柜,一边向外取着手术设备,一边给出肯定的答案,“不过有两个条件。” “一是在痊愈前好好修养,绝对不要二次受伤也不要用力,按时吃药换药,确保它不留后遗症地痊愈。二是在痊愈之后,努力做复健。”他指了下旁边的床,名樱千早就会意地走过去,撑着身体慢慢趴了下去,“对你来说复健应该容易一些,不过前边这条……算了我之后多给你开点药吧。” “医生,有没有能让我立刻活动起来的药?” 并不惊讶她会问这个问题,夏马尔又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有归有,但副作用很严重,十二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会对应十二小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