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后, 两道身影从仲会侧门走出。 仲会总部楼上的环境比底下好了不是一星半点,也终于显露出了碾压性的财力,从脚下质感厚实花纹繁复的地毯, 到墙壁屋角精致的装饰,价值连城的画作在这间屋子里显得像墙纸一样自然普通。 连空气都与楼下迥异,细细熏香金线一样勾人心魄。 负责人追川像是早知道了公野圣良此行的目的,跟他们客套地聊了几句,十分配合地拿上了账簿。 值得一提的是,公野圣良在浏览人员名单时发现仲会里竟然还有几个异能力者。 短短几个小时当然检查不出什么, 也许森鸥外只是想借以表示港口黑手党不再纵容的态度,至于敲打仲会…… 完全被反客为主了,公野圣良无奈地想, 港口黑手党情报的保密性有点差。 从仲会总部出来只有两条路可走, 港口黑手党的车停在擂钵街外圈没法进来,公野圣良和织田作之助没选来时走的那条,准备从另一条绕远路过去。 今天太阳高挂,空气灼热得扭曲出一圈圈热浪,周围都是光秃秃的矮房,连片阴影都没有。 哪怕是体温偏低的公野圣良都忍不住解开了两粒纽扣,他举着遮阳伞, 询问织田作之助要不要一起打。 红发男人摇摇头,拒绝了,“两个人站不开的。我还不热。” 公野圣良看向了面容沉稳的织田作之助, 他今天身穿着为了视察特意换的更显气势的黑色西装,严严实实的三件套, 活脱脱一个人形自走吸光体。 大热天还一身黑, 怎么可能不热。 公野圣良估算着两人的身高差, 把伞向上举高了十厘米左右,朝红发男人的方向倾斜,微微笑道:“织田先生,走近一些。” 织田作之助微怔,这次倒没有拒绝,而是直接接过了伞柄:“我来吧。” 两人沿着条干净些的小路一路向前,其间不时谈上几句,大多是公野圣良主动挑起的话头,织田作之助安静听着,说的话虽不多,却不会让气氛尴尬。 左转进入一条偏僻小巷时,他们正谈到午饭去吃咖喱还是凉面,一时没及时觉察到有人从视线死角朝这边跑过来。 狂奔的人形物体像是在躲避什么,慌不择路地闷头往前跑,等发现拐角处有人时已经完全来不及收敛速度。 要不是被织田作之助及时扶了一把,公野圣良差点直接被撞出去两米远。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感觉到左半边身子一阵发麻。 另一个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身上浆洗得看不清颜色的衣服沾了一身泥土。 公野圣良扶着肩头站定,蹙眉观察。 和他相撞的是个半大少年,头发乱糟糟的盖住大半张脸,身材瘦弱嶙峋,撞翻在地后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骨碌爬起来猛地朝他道歉:“对不起!我刚才着急赶路,不是故意的!” 是个身处贫民窟底层,被磨平了所有棱角的孩子。 公野圣良收回目光,淡淡道:“下次小心点。” 那孩子又佝偻着腰道谢,这条小巷太窄,容不下三个人并排站立,公野圣良和织田作之助没动,他只好怯怯地缩着身子和他们擦肩而过。 谁料他刚走出两步,织田作之助忽然出手,左手如钳般牢牢抓住了少年的手臂,平淡道:“把钱包交出来。” 少年瞪大了眼睛,全身僵直。 如果一个人没有钱又没有武力,在这残酷的贫民窟内,只有察言观色的能力和足够准确的危机感才能让他活下去。 是以,少年一眼看出了这个看破他偷窃技巧的红发男人实力有多强悍。 而且这两人是从仲会的方向出来的——说不定还有枪。一想到这,少年浑身不可抑制地发抖。 公野圣良没说话,只是盯着面前的人皱起了眉,并不是因为被少年偷拿了钱包,而是——在这凑近的几秒内,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已经很久没闻到过的酸臭味。 少年哆哆嗦嗦地拿出了钱包,马上要哭出来似的:“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放……放过我吧!” 那股酸臭味越来越明显了。 公野圣良目光逡巡,最终落在少年乞求的脸上。 良久沉默后,他慢慢扯开一个笑。 只是那笑容傲慢非常,眼角眉梢都透露出不屑又嘲弄的意味。偏向冷淡精致的五官做出这种恶劣的表情,一时竟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公野圣良从未在别人面前露出过这副模样,不光对面的少年看傻了似的站在原地,连他身旁的织田作之助一瞬眼中也闪过惊讶的情绪。 “在这儿生活这么难,你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确实很可怜……”拉长的声线将所有人的注意吸引到他身上,就在少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时,下一秒,那声音恶劣地放大放远:“——该不会真蠢到以为我会这么说吧?” 少年欣喜的神色还没下去,又被惊慌取代:“什——什么?”尾音直接被吓到破了音。 公野圣良半眯着眼,不带温度的视线未加掩饰地打量着少年,仿佛不是在看同类,而是在给一件商品估价。 半晌,他状似苦恼地叹了口气,“果然没什么可利用的价值,把器官卖了也会被嫌货色不好。”公野圣良没理会少年听到这句话后骤然苍白的脸色,不知想到什么,向上勾了勾唇。 “这里上游有家矿业加工厂,废水沿流而下排进了擂钵街,你说,会不会有值钱的东西漏下来?” “我还挺喜欢宝石,”说着,公野圣良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道水沟,心情很好地弯起眉眼,“能帮我下去捞一颗吗?” 说是条河,其实就是道泥沟,水堪堪没过膝盖,但颜色浑浊,根本看不清下面
第25章 第 25 章(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