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陛下唯一儿子,他乃国舅,更没人敢对他不敬。习惯了同僚笑脸相迎,这就导致卫青成了大将军也没觉着他跟以前有何不同。
当着刘彻的面,卫青应下来——他得学。其实心里不以为意。
不过几日,卫青在宫里碰到一个叫宁乘的术士,好心提醒卫青不可因为他是大将军就目下无尘。卫青认为他所言甚是,诚恳道谢。好巧不巧这事被遛弯的小太子听见了。
宣室附近有个小花园,以前是刘彻祖父的庄稼地。花园里种了许多蔷薇、牡丹等花。牡丹树下有虫子,两只鸡钻进去没吃饱不出来,小太子坐在草地上等它俩。
小主人坐着,吴琢不好站着,坐到他对面。一大一小和两只鸡被高高的牡丹树挡得干干净净,以至于宁乘和卫青都没发现身后鸡还有人。
小孩好奇地问:“吴琢,宁乘谁呀?我怎么不知道啊。”
吴琢心说,您不知道的人多着呢。
“一个会算卦的术士。”
年前刘彻给儿子布置新居,召术士进宫,给儿子看摆设,榻放在何处最佳等等。近日给儿子修博望苑也要术士看房屋朝向风水,所以一些术士跟卫青一样,在宫里待五日,休沐日回家。
吴琢两天前碰到过这个叫宁乘的:“看起来本本分分,没想到他——”可惜地摇摇头,“人不可貌相。”
“他不该提醒舅舅吗?”小太子好奇地问。
吴琢:“用得着他提醒?大将军一向行事低调,为人谨慎。再说了,大将军就是猖狂起来世人也不会认为他是第二个田蚡。大将军有狂傲的底气。朝中那些上过战场的将军,殿下,有一个算一个,奴婢敢发誓,叫他们自己大败匈奴,不说次次胜利,只有一次,他们都会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小太子学一下:“好丑啊。”
吴琢想笑:“您学那些人做什么。殿下,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它俩不想走。”小孩指着鸡,“人家放牛放羊,我放鸡。”一脸幽怨。
小孩年幼,顶着这张脸吴琢又想笑:“您的博望苑,不,牲口圈在建了。年前一定可以竣工。到那时殿下想养什么养什么。”
“可以养大猫吗?”
吴琢想说,不是有了吗。到嘴边他想起哪个大猫,吓得连连摇头:“不可。殿下,大猫一张嘴能把你整个人吞下去。”
小孩一脸可惜:“吴琢,我想找父皇,我渴了。”
地上虫多,吴琢很担心他被咬,闻言立即起来:“奴婢送殿下,回来看小鸡吃食。”抱着小孩送到宣室外,看着他进门就去小花园抓鸡。
他可不是殿下,没有殿下的好耐性。
虫子美味,只喜欢吃虫子?惯的它了。
烂菜叶子吃不死它们。
吴琢一手拎着一只鸡回去。
半道上遇见椒房殿的人,问他鸡怎么了。吴琢随口说:“不听话抓回去宰了给小殿下补身子。”
椒房殿的人拍手称快:“早该宰了。每次小殿下过来,伺候它俩比伺候殿下还累。”
刘彻一早就听说儿子在小花园放鸡。不见鸡进来,皇帝也暗暗松了口气,绝口不提怎么只有他一人:“据儿想父皇了?”
小孩点头,不见二舅,一脸遗憾:“父皇,舅舅呢?”
“想父皇问舅舅?”刘彻佯装生气,“你来找朕还是来找他?他不在!”
小孩摇摇头:“我想父皇。有事问舅舅。”
“你有什么事?”刘彻好笑,“叫舅舅明日领你出去?”
大汉五日一休过得很快,明日又是休沐日。
小孩摇头,用奶里奶气的语气说出他刚才听到的一切,“父皇,吴琢说宁乘多此一举。舅舅不知道吗?为什么向他道谢?”
刘彻心说还能为什么,你舅蠢。他真以为人家为他着想。
“这事还真得问问你舅。”刘彻给春望使个眼色。
郭解的事还没过去,又出来个宁乘。春望摇头叹气,大将军啊,您在与人交往这些事上怎么还不如四岁半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