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刘恒才悠悠回转,问道:“朕该如何?”
徐晋摇头回道:“陛下不该问臣,臣也只知道臣该如何。陛下要如何做,除了陛下自己,谁都不知道。”
刘恒再问:“那青藤先生打算做什么?”
徐晋举起手中的茶盏,朝皇帝一举,敬道:“臣打算先试一试,大夏的商君会不会也被车裂……”
刘恒一愣,随后笑着举起身前的茶盏,回敬道:“那朕就看看朕会是孝公还是惠公了。”
“陛下最好还是做孝公吧,臣怕疼!”
哈哈哈哈……
君臣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
归还户部欠银的事让宁荣贾家几乎成了京城贵戚之家眼中的过节老鼠,不过在百姓的眼中,贾家的名声似乎猛地往上窜了一大截。
户部没钱,拿什么去赈灾?没有粮食,受灾的百姓怎么活下去?
你看看那位胸前纹猫的小贾大人,不但为咱们老百姓跟满朝贵人干仗,还主动归还他老子欠下的钱,为此还挨了揍,多好的人啊!
贾琮的确挨揍了,不过挨揍的原因可不是因为还钱的事儿。主要是昨日在诏狱喝了酒,回家后爬上房顶,吵吵嚷嚷要马踏大漠、入海擒龙,闹得阖府不得安宁。
老子让你撒酒疯!老子让你上房揭瓦!
于是小贾大人就被吵得头疼的赦大老爷狠狠抽了十板子!
“琮哥儿,你现在可是京城百姓眼里的青天大老爷了!”
挨了揍的贾琮趴在床上,黛玉在一旁整理着桌上的文稿,打趣道:“御猫大人,都有人把状子送到荣国府了,接还是不接啊?”
贾琮唉声叹气:“不接不接,让人去门口贴张纸,上面就写,琮非问案之官,凡有冤屈,先告之县衙或州府衙门。若州府不明,可于刑部、都察院、大理寺求告。再不明,可敲登闻鼓!”
“琮哥儿说的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这只御猫身上的绳子还在陛下手中握着呢,乳猫儿何以逮硕鼠?不是你这御猫本领大,而是背后的牵绳人给你做靠山。想要真的做御猫青天,还得先读书科举。”
黛玉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册子,摊开放在贾琮面前。在贾琮惊惧的眼神中,莞尔一笑:“来,三郎,跟姐姐读,所谓治国必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
林姐姐,你是魔鬼老师吗?我屁股疼着呢,你都不放过我!
嘎吱!
房门被人推开,迎春牵着小惜春走了进来。
“户部的人来了,这会正在前厅清点银两……琮哥儿你又抢四妹妹的零嘴!”
惜春趴在床边,拿一块点心馋贾琮,不料手躲得慢了些,一下就被贾琮吞了大半。这下子惜春小嘴一瘪,亮晶晶的双眼立马雾蒙蒙起来。
贾琮从床头一摸,竟然摸出一小盒梅片雪花糖,取出一颗就塞到了惜春的嘴里。
“甜!”
原本双眼起雾的小女娃立马喜笑颜开,咯咯笑道:“糖果,甜!”
贾琮将整個盒子递给惜春,拍了拍她的包包头说道:“藏好了别让宝二哥看到,小心被他骗走了!”
“又说宝玉坏话……”
黛玉轻轻打了一下贾琮的手背,将惜春抱到跟前,一边陪小妹妹玩,一边问起了迎春前厅的情况。
“二姐姐,户部有没有提剩下的钱怎么还?”
迎春正要回答,却听外面传来了王熙凤的说话声。
“财相大人已经与公爹商议好了,宁荣两府除却这次的十万两外,余着看当年收成,分五年归还完即可。”
王熙凤带着平儿进来,面上挂着不悦,抱怨道:“倒是好几家的夫人、太太跑去老太太那阴阳怪气说了些有的没的,气得我呀差点没忍住骂出声来!”
迎春担忧的问道:“老祖宗不会生爹爹和琮哥儿的气吧?”
黛玉苦笑道:“外祖母哪里顾得上这些,史家的事儿就够外祖母烦心的了!”
“是啊,也不是知道史家两位侯爷在想些什么,云妹妹堂堂侯门贵女,竟然要被逼着做针线活换钱。云妹妹的针线,能让外男触碰吗?侯门体统何在!”
王熙凤轻啐了一嘴,鄙夷说道:“云妹妹的爹娘可是给她留下好大的嫁妆,随便开一箱子,也够养活云妹妹长大成人了,哪里需要用针线卖钱?”
昨日醉酒的贾琮大概听明白了,原来是湘云的事让老太太头疼。史家果然又闹出了幺蛾子,这次竟然让湘云做针线拿出去换钱?
堂堂侯门贵女,竟然要靠卖针线活换银子花?湘云的名声不要了?公侯门第的体统不要了?
沉默许久的贾琮突然开口问道:“是只有云姐姐一人如此,还是湘兰、湘雪都如此?”
王熙凤嗤笑道:“还是琮哥儿聪明,我开始也是这么问的。人家史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