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刚才那只小雄虫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但他的眼睛实在令人难忘。
言谕想,等级低的小雄虫无法随意控制自己的异化状态,刚才其实他露出了毛茸茸的浅茶色耳朵,在看向自己的时候,软软地弹了一下,很好揉的样子,但言谕没有说出来。
“哥哥,那是谁?”
言谕指着小雄虫的背影,乖乖地趴在慕斯的胸膛上,制服的银扣和勋章都是硬的,把他柔软的脸颊印出了星星。
他听见慕斯上将的心跳,有点快,好像很紧张,言谕曾经在实验室里看见过虫族研究报告,虫族的心跳比人类要快三倍,体温也比人类高5摄氏度,哪怕是裸露出来的胳膊,摸上去也是偏高温的。
尽管心跳杂乱,上将的表情却很镇定,黑眼圈带着几夜未睡的疲倦,看着陌生的小雄虫。
“他也是闪蝶氏族的孩子,比你大一点,他雌父是我的战友,雄父是一只长尾大蚕蛾,他是和蛾类的混血虫,导致精神力等级很高,却也极度不稳定,招生办要求他做了好几次抗压测试,这是第五次了。”
慕斯高大的身形晃了晃,他有些站不稳,只好张开两指按揉太阳穴。
这个动作和慕澜很像,但又有很大不同,慕澜的手背上没有战争遗留下来的枪伤,也没有隐约凸起的青筋,慕斯身上那种力量感,有能压制一切的强大压迫力。
言谕抿着唇,闭上眼睛。
温柔的治愈力缓慢地包裹了慕斯,慕斯先是愣住,然后咬紧牙关,呼吸愈发急促。
起初他想要拒绝这种舒适,可他忍不住渴求接受温暖的疗愈。
他隐忍着呼吸,很快就压抑不住闷哼的声音,侧颈开始出现蓝色微闪的细小鳞片,那是没有神经元的虫类外壳。
言谕摸上去是冰凉的,慕斯也没有任何感觉,言谕看着这些鳞片一点点攀爬至下颌线,如同在脖子上镶嵌一层烧蓝,顺着脖筋往紧闭的军装制服里面延伸生长,将白皙的皮肤完全覆盖住。
慕斯紧闭嘴唇,后背的军装甚至被顶起来,两侧蝴蝶骨好似真的化为蝶翼,顶端生出了锋利的骨刺,层层叠叠刀一样的细芽,密实的军装布料看起来要被撑破了。
闪蝶的羽翼虽然绚烂,他们杀伤力却异常巨大,骨膜厚重,骨骼纤维粗糙,全部展开时足有四米多,甲片边缘尖锐而宽大,划过星兽的脖子时,兽血会喷溅到闪蝶的羽翼上,蝶翼变得美丽而狰狞。
那是虫族士兵荣耀的勋章,也是随时会送命的可怕图腾,他们拥有钢筋的外壳和善于进攻的结构,那是星河进化史赋予虫族的美妙基因。
“谢谢,小谕,这是这些天以来,我最舒服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慕斯低沉的声音很疲惫。
尖锐的虫鳞片很快攀爬至耳根,在他眼角处开出一朵朵嗜血的蓝色碎花,衬着他纤长浓密的睫毛,沉静冰蓝的眼眸,像是机械化无生命的纯血战士,坚无不摧的虫族将军。
言谕的眼皮也在打架,这
次治愈慕斯比起上次还要劳累。
他的身体素质太弱了,无法治愈超过一只虫族。
言谕虚弱的抱着慕斯的脖子,把头轻轻靠在他锁骨上,小声说:“……哥哥,好累,我想睡一会儿,好吗?”
“好。”慕斯抱着他,怀抱化作摇篮,将他细弱的身体完全拢入怀中。
小虫崽在依赖他——这样的念头让慕斯上将的心被狠狠揉了一下,他想起最初见面的时候,小虫崽甚至都不想叫他“哥哥”,一种细腻的快乐炸开了烟花。
言谕沉浸在这个温柔的怀抱里,像躺在出生前的膜泡里,很安全,这让他想起了很多记忆。
人类,虫族,星兽,异种,星空下每一个独立的个体,有独特的运行机制,人类社会的人人平等,放在虫族显然并不合适。
而他还一无所知,怎么能保护哥哥们?
“哥哥,”他似梦非梦,轻轻说:“我要上学了,却对虫族了解不深,你给我讲讲好不好?”
“好,你想听什么?”
“那就,先给我讲讲虫族的王吧……”
慕斯一直抱着他,大步流星回到飞行器,把小虫崽抱进被窝里躺下,小虫崽像是真正的幼虫一样蜷成一团,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温顺地蹭蹭他的手掌心,嘟囔着慕斯听不懂的话。
那些话很轻,很淡,被风一吹就散了,落在风中里,像是一瓣瓣飘落的薄荷花。
慕斯曾在人类士兵的口中听说过这种语言,来自遥远的蓝星,生命安然栖息的国度,那里是言谕再也回不去的家。
他没有家了。
掌心里是柔软细腻的皮肤,不像虫族一样坚硬丑陋,是柔软的。
慕斯被小虫崽蹭着,他的心也跟着软了,手指梳理着言谕被汗浸湿的黑软头发,像讲晚安故事一样,轻声细语地说。
“虫族虽然令其他种族闻风丧胆,却是星际宇宙里不可缺失的种族。这里是雌尊雄卑的社会,所有虫族遵从“王”的指令,甚至宁愿为“王”付出生命,这位“王”便称之为“王虫”,但这是没有虫母的情况下。”
慕斯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轻,“虫母冕下才是真正的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