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安和莫尔斯对视着。
两人之间相隔的距离不到10cm,是能将对方的所有表情全部纳入眼底的距离。
沈时安眼底被淡金色的光芒铺就一层,这让他纯然清澈的脸显出了几分妖异。
莫尔斯看着这样的他,忽而笑了。
这笑浅浅淡淡的开始,一路延伸,最后星星点点的融进了眼底。
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可这个笑,却让沈时安警铃大作。
他的手术刀还插在莫尔斯的胸口,怎么看,也不是莫尔斯可以笑出来的状况。
顾守心的血可以让他san值恢复,那么变身成为莫尔斯,血液肯定有更多的力量。
神明的力量,一旦承载不住,下场就和张忠一样。
神明被他重创,他能感受到体内属于神明的力量正炙热生长。
这是个此消彼长的博弈。
沈时安以为自己占据了上风。
然而莫尔斯的笑容推翻了这一切。
这不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被拖下神坛的神明该有的表情。
还没等沈时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紧紧的搂住了。
这是个切切实实的拥抱,仿佛要将他都嵌进莫尔斯的身体里。
有那么一瞬间,沈时安脑子里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单身23年的他,好像和一位凶戾的神明做了许多情侣才会做的事情。
莫尔斯下一步的动作将他从短暂的移神里唤了回来,并且提醒着他,他们可不是什么情侣的关系,即使是,也是动物世界里会互相想要吃掉对方的那种怨偶。
“是把好刀。不过——没有杀心的时候,就不要把它抵在对方的胸口上。”
莫尔斯声音暗哑,微微的颤抖着。这不是虚弱造成的,听上去反而更像是——兴奋。
沈时安过目不忘,同样的话,顾守心对他说过。
那一次,顾守心说过之后——
下一秒,沈时安的右胸口就传来一阵撕裂的巨痛。
手术刀被莫尔斯用神力推着,彻彻底底的贯穿了他的左胸口,然后扎进了沈时安的右胸口。
被莫尔斯抱着,沈时安根本无法挣扎。男人的手臂像是坚实的牢笼,将他死死的焊在方寸的怀抱里,逃脱不得,只能选择被动的承受。
莫尔斯刻意收敛着,所以即使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沈时安的san值却依旧没有下降。
他清清楚楚的听见莫尔斯满含笑意的声音在他耳畔轻声说:“这可怎么行?就算你扎穿了我的心脏,我依旧从你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杀意。”
“算计,恐惧,担忧,还有怜悯。”莫尔斯轻笑,“我的血液能感知到你的每一点情绪。”
“你居然对一位邪神产生了怜悯?”
手术刀破体而出,扎穿了沈时安的整个右胸口。
刚刚张忠造成的贯穿伤在右肩上,这让他整个右半边身子都失
去了知觉。
冷汗顺着额际涔涔下落。
莫尔斯将他拥的更紧了。
两人的伤口紧紧挨在一起,鲜血交融着,很快就分不清彼此。
“你听到的传说是假的。直呼神明的名讳,只会招来神明的抹杀。”
莫尔斯顿了顿,翘起一边唇角:“只有和神明交换了体/液,才是和神明真正签订了契约。”
“现在,契约达成。”
“契约?”
“我最虔诚的信徒。我期待着下次见面的那刻。”莫尔斯说完,身影就化作点点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沈时安甚至没来得及问,究竟是什么样的契约,莫尔斯已经彻底消失。
他手掌张开握住,反复试了几次,确定身体里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只能将这件事暂时搁置。
既然莫尔斯说了,那就有再见的时候。
*
莫尔斯,哦不,顾守心,眨眼间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别墅里。
变回凡人躯体之后,痛觉神经立刻将感官拉到了极限,他痛嘶了一声,沙发也立刻被染红了一大块。
瓜瓜看上去心情颇好,从黑乎乎的乌云状态变成看上去蓬松柔软的白色云朵。
它飘到顾守心身边,云朵状的身体滚动扭曲,幻化出一张脸的形状。
那脸凑近顾守心,就想舔舐他脖子上的伤口。
“滚开。”顾守心神色恹恹,语气格外冷淡。
他眉目沉着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瓜瓜不死心,在他身侧盘旋着。顾守心的血对他来说可是大补的东西,如果能喝上一口——
被食欲占满了小小脑瓜子的瓜瓜正畅想着,顾守心冷冷的瞥了过来:“敢用你恶心的唾液碰到我的身体,杀了你。”
瓜瓜顿了顿,默不作声的飘开了。
冷酷、无情!他小声腹诽。
别墅里安静了片刻,顾守心给自己简单包扎好。
虽然心脏被扎穿,但神体不灭,他是不会消亡的,之所以要包扎,更多的是不想血弄脏了他的沙发。
还有,避免他的血液勾/引到一些邪灵。
瓜瓜缩在身体里的葡萄似的小眼睛,很快被堆在桌子上的废弃绷带给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