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忽然，一滴清澈的水滴低落在他的手背上。

蔷薇右眼眶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黑黝黝的洞，眼皮搭下来，瘪瘪的凹陷下去，血液顺着眼角流满了整张右脸。

他伸长了脖子，试图用仅剩的左眼去看清，可那滴清澈的水滴，低落在手背的瞬间，就和他的血液混在了一起，难以分辨。

是幻觉吗？

他又为了这样的事分心了。

就在他收回视线的时候，又一滴水珠落了下来。

这次被他清晰的捕捉到了。

这不是他的幻觉！

蔷薇惊喜的抬头看去——神像被剜走的右眼眶，多了一只乌沉的眼。

和神像原本的银蓝色双眸不同，这只眼像是黑洞，沉的没有丝毫光

亮。

可蔷薇抬起头来，在这只眼底，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倒映。

神像在“垂眸”看他。

神像依旧是那副模样，神秘、诡异，单调的形容词无法形容出它的全部。

可眼下的情形为“诡异”两个字又添了一笔。

神像左脸的眼角处缓缓流下一道血泪，而右眼，那只被卑微人类放入自己眼睛的眼眶里，流出的是澄澈的眼泪。

晶莹剔透。

“你果然还记得我！”蔷薇仅剩的那只眼底蓄满了透明的液体。

那些过往的记忆纷至沓来。

他是所有观众口中津津乐道的“出道即巅峰”。第一个副本，他就崭露头角，被纳克亚一眼相中，副本结束就被吸纳进了星陨俱乐部。

一切都顺利的令人嫉妒。

可没人知道，是一个神明拯救了他。

进第一个副本的时候，他不到18.

那是一个古代本，他穿进去时的身份就不好，是一个小乞丐。

刚被卷进古怪副本的恐惧笼罩着他，他轻易的相信了两个面善的“叔叔和阿姨”。

两个人说要带着他一起过本，但转手就将他卖到了专门售卖“菜人”的菜市场。

所谓的“菜人”就是可供食用的人，和菜市场里的猪、牛、羊没什么不同。甚至为了最大限度的满足客户的需求，追求肉质的鲜嫩，他们会在活着的时候被挑挑拣拣，屠户们会在客人的指定要求下，活着砍下客户要买的部位。

他在那里被砍成了人彘。

后来的事情他都记不清楚了，当时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疼痛让他昏死过去又清醒过来。

可是系统的伤害判定，让他即使失去了手和腿，依然苟延残喘着。

他当时只有一个希望，他希望有人来给他一个痛快。

屠户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官差给拖走了，他被连同其他或死，或和他一样生不如死的菜人一起，扔到了城郊的填埋堆里。

烈日当空，阳光明晃晃的照在他的身上。

蔷薇永远记得，阳光的味道是腥臭的，还有苍蝇在耳畔飞舞发出的嗡嗡声。

他能感受到垃圾堆里的蛆虫才他的伤口处拱动，但他没有力气，也没有任何手段去阻止。

他被全世界给遗忘了。

后来，有人又扔了一堆垃圾过来。

那堆垃圾里，有个蔷薇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美丽生物。

它拥有绚丽优雅的鱼尾，造物主亲手捏造的脸庞，是蔷薇想象力的边界也无法探知的美。

即使在一堆垃圾里，即使脸上粘着不知名的脏污，它依旧美的令人窒息。

蔷薇想，如果死亡是注定的，那么能在它的身边死去，也不错。

第二天醒来，他依旧没有死，但他居然真的出现在了它的身边。

蔷薇并不笨，相反，他在低级副本里，智力是可以碾压其他玩家的存在。他很快就摸索出了这尊

神像拥有的能力。

它不居然不会拒绝自己的任何请求。

蔷薇利用它恢复了能力，他成功杀了回去，将陷害自己的那对男女反杀了，漂亮的完成了副本的任务。

可等他再回到那个茅草屋的时候，神像却不见了。

再见就是这个副本。

他缱绻的抚摸着神像的脸，就像是无数次在梦中看到的那般，他口中呢喃道：“虽然我只是你救下的无数人类的其中一个，但我知道，我是特别的，你记得我。”

他趴伏在神像的胸口，眼眶里的血已经沾湿了胸口大片的衣襟。

神殿角落里传来嗤之以鼻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你特别个屁！少自作多情了。不论是谁的愿望它都会满足，它有思想吗？也就你把它当成个活物吧？要是纳克亚知道你是个神经病，等你出去之后，你还有活路吗？”

“哦，不对。就你这神经病的样子，你能玩的过沈时安吗？”

“纳克亚真是瞎了眼啊，被你利用了还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挽回星陨的声誉才来狙击沈时安，你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这尊什么邪性的玩意！”

蔷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的头几乎是一格一格的拧转了过来。

刚刚还在大放厥词的徐笙，被这样寒凉的眼神盯着，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蔷薇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用狠劲擦了擦脸颊上的血渍，他拖着步子朝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