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活着,一个穿着绿色衣服,骑着自行车的年轻男人停在外面小路上,铃铛丁零当啷作响,喊道:“陆西橙同志,陆西橙同志是在这儿吗?” 陆西橙转身望去,霍竞川走到她旁边,其他人也朝着声音的方向看。 年轻小伙子习惯了在村子里被这么多人注视,低下头翻着挎包:“陆同志,有你的信和包裹单!” 陆西橙走上前,霍竞川先她一步接过了邮递员手里的信件,递给陆西橙:“收好,回去看!” 邮递员想抱怨几句,怎么放了这么多天不去取,邮局的规定,包裹和信件七天之内不来取,他们是要上门送的,有些村子过去爬山涉水的,他们都不愿意去。 “谢谢你呀同志,麻烦你了!”陆西橙礼貌道谢,邮递员要说的话就憋了回去,这女同志长得真好看,“没事,下次你不方便,我把包裹也给你送来!”这不是他的工作范畴,他们只负责送包裹单。 “不用了,我们自己会去取。”霍竞川挡在前面,隔开邮递员的目光,陆西橙低着头专心看着手里的信封,没发现两个人之间的小机锋。 京城寄来的,她不认识京城的人啊!而且寄信人名字是她不认识的,什么情况? 王林松两人已经先拉着板车先走了,霍竞川陪陆西橙回知青点:“包裹我明天去县里拿,中午就能回来!” “好!”大白天,霍竞川不好进她的屋子,送到就离开,陆西橙关上门拆信,信封鼓囊囊的,撕开,先掉出来一堆票据,花花绿绿撒在桌上。 陆西橙把票整理好,全国粮票,工业券,奶粉票,点心票,全是好东西。 陆西橙拆开信略看了几眼就明白了,这次的信和包裹是家里寄的,只是从沪市寄出去时间太久,之前电话里霍竞川说过,如果下大雪,他们出不来,正好陆南绯丈夫有要好的同事在京城,就拜托人从京城寄,那样快很多。 怪曲折的。 除了票,还有两百块钱,二十张大团结,难怪信塞得那么满。 打开信纸,有两张,一张是陆母写的,另外一张,陆西橙喷笑,十分之一文字,十分之四拼音,二分之一图片,是她三个侄子侄女的,看得出来,没有大人代笔,完全是三个小孩自己捣鼓出来的信。 图是这样的,一个丑丑的扎着两个小辫儿的女的,貌似是她,旁边一个丑丑的长了三根头发的男的,腿巨长,两人手牵着手,然后下面三个小孩,齐齐哇哇哭,眼泪最形象,长长的一串。 陆西橙连蒙带猜读完信,艰难地总结出中心思想:姑姑找了姑父,姑姑要生小宝宝,姑姑不要我们了,呜哇哇哇! 陆西橙一头黑线,谁说她要生小宝宝了,小屁孩尽乱讲。 她又拿起陆母的信,陆母絮絮叨叨关心了她一番,问她在乡下的生活如何,要照顾好自己,吃好穿好,钱票不够,就和家里说。 接着陆母说她知道小霍同志没有爹妈,挺不容易的,但是她年底工作忙,没时间,于是和老太太商量了下,老太太帮着纳了两付鞋底,她给做的鞋面,一起寄过来,顺便寄过来两双长筒胶鞋,是百货商品的新品,合适的尺码只有两双,被她抢到了,字里行间满是骄傲。 但是,老太太给小霍同志纳鞋底让老爷子很不满意,因为她菜也不做了,花也不养了,用老爷子的原话:“臭小子还没娶上咱家的姑娘呢,你们就给他做鞋,小心惯得他蹬鼻子上脸,以为咱家急着嫁姑娘!” 陆西橙为霍竞川掬了两滴幸灾乐祸的泪,又觉得事情真是巧,昨天说他没鞋穿,今天就有人给做好了送来,晚上先不告诉他,等明天取了包裹,打开给他个惊喜。 陆西橙继续看信,信的最后,陆母委婉地说虽然处了对象,但到底还没结婚,咱们不能占人家的便宜云云,陆西橙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占他便宜了,明明是她被人占便宜好不好! …… 时间倒退回半个月前。 沪市。 晚上陆母穿上女儿织的毛衣在镜子前转来转去:“老陆,这毛衣好不好看?” “好看,当然好看!”陆国平有些心酸,姑娘只给妻子织,却不给他织,是他这个老父亲不好吗? 蒋主任见他臭着脸,怎么可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橙橙给我织了,肯定也有你的,你就等着吧!” 说完,她发起愁来,毛线的价格她很清楚,这件毛衣全部用的新毛线,再加上丈夫的,两件毛衣要小一百块钱,还不算工业券。 女儿下乡是带了不少钱和票,但她要买吃的,要买生活用品,怎么够买这么多毛线! 她又想起两个包裹里寄的肉,第一次三斤猪肉干,第二次有七八斤,做成这些肉干起码要二十来斤肉,别说乡下,就是城里也弄不到这么多的猪肉,女儿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