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竞川回头冲她一笑,快步离去。 这一幕正好被累得不行跑出来躲懒的徐晋杭看见,经过社员们的抗议,沈安宁终于被赶了回去,换了徐晋杭来。 只下乡忙了个秋收结尾的徐晋杭第一次经历开荒,简直是苦不堪言,别人干半天休息两三次,他是干一小时休息两三次不止。 那些即使干枯了依然坚硬无比的荆棘刺刮坏了他的棉衣。 脚伸进淤泥里,泥水混着冰水往鞋子灌,他们穿了队里女人统一做的最厚实的草鞋,也只能保证脚不被石头割到而已,冷和难受是避免不了的。 徐晋杭什么时候做过这样又苦又累又脏又冷的活,相比而言,挑水都是简单的。 这不,他不顾别人的不满和白眼,又休息了。 他咬着牙,陆知青又给狼崽子东西了,而他累了一天回家,却连一个白面包子都吃不上。 他也不想想,他们那个家哪里来的白面,他手上是还有一点钱,可沈安宁被上次去县城吓坏了,根本不敢一个人再去县里。 而在乡下,过了一个新年还能有白面的人家,都是十口人以上的大户,要面子,怎么会愿意把白面换给这样两个声名狼藉的人,他们给的钱又没有多出好几倍。 霍竞川再次挑着两个装得满满的箩筐从荒地里走出来,见他坐在路边,眼睛盯着陆西橙的方向看,冷眸扫过前方,见徐晋杭身前有个浅浅的泥坑,他毫不犹豫地一脚踩进去。 “哗!”泥水飞溅,扑了徐晋杭满头满脸。 “喂,你干什么?”徐晋杭抹掉脸上的泥水,又呸了几声,太臭了,这些泥淤积了很多年,里面是各种动植物的尸体腐烂物,不特意闻还好,沾到脸上,那味道就直冲鼻腔。 霍竞川理都不理他,挑着扁担就走了。 “你给我走着瞧,等我弄到了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我看你还得意什么得意。”徐晋杭现在唯一庆幸的是他和沈安宁没有领证,沈安宁说起过,他推说要先把她介绍给父母认识,至于前进大队的人,他们就没有领证的概念,大队干部或许有,但谁有那心思一天天盯着他俩的破事! 徐晋杭现在既要哄着沈安宁,又要讨好大队干部们,毕竟,他能不能获得名额,第一个有资格盖章的就是支书和大队长,其次才是公社和县里的领导,以前是他本末倒置了。 他忍着脏累来干活也是想让大伙儿看看,他徐晋杭是个能吃苦的,不是啥公子哥。 要不然,谁真的在乎那一天七八个工分啊,他爸还会给他汇钱,徐晋杭完全可以学陆西橙,展示一下才华,做些体面活计。 他这边对未来满怀希望,丝毫不知,一封写着他结婚信息的信件慢悠悠正向沪市飞去,同时飞去的,还有一封陆西橙写给父亲的告状信。 …… 三月底是陆西橙的生日,本来她想拉霍竞川陪她去拍张照片当做生日礼物的,但他每天都好忙,白天要干队上的活,晚上要带着王春才等三五个壮实的小伙子去距离十里远的大队拉石头,一车车的石头拉出来,就堆在宅基地边上。 去往那些地方的路没有修过,即使拖拉机买回来了,也得靠人力拉,霍竞川不爱拖沓,现在路上的积雪被踩得结实,也不厚,能做的便早点做完。 拉石头是额外的活,这个霍竞川是给了钱的,王春才他们推辞不要,霍竞川直接说不要就不让他们帮忙,他们才喜滋滋收下。 “川哥,你要这么多石头干啥?”盖房子哪用得上那么多石头啊,打基地一点点就够了啊,都是家里的孩子山上去捡的,从来没有霍竞川这样大老远去别的大队拉的。 “修围墙!”霍竞川说道,现在农村家家户户的围墙都是篱笆墙,像知青点后院那种,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没有任何安全性可言,霍竞川最开始打算修一个青砖墙,后来认识了采石场的人后,觉得青砖墙还不如石头墙来得结实。 这些石头是他去了县里,请采石场孙组长吃饭后人家提供的线索,有孙组长从中说和,他买过来轻而易举,其实人家大队愿意免费送的,石头多的是,他要的不算什么,霍竞川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还是花了二十块钱。 霍竞川回家洗了澡到知青点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这个时间在还没开始农忙的农村是相当晚的。 “先喝碗鸡汤垫垫肚子。”陆西橙把一碗温热的鸡汤递给他,又巴拉开他的衣服看,果然,肩上两条红痕又深了,“你吃饭,我给你上药。” “不严重的。”霍竞川安慰她,“过两天就自己消退了,别担心。” 他虽然和别人一起去,但是自己的房子,重活主要还是他来做,他们帮忙在后面推,一车石头起码上千斤重,一路拉回来,这点伤在所难免。 “等去省城的时候,你顺便去趟山里,把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