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橙打开杨继忠带来的玻璃罐头,两百个崭新亮晶晶的罐头,缝隙间细心地塞了稻草和旧报纸,绑在自行车后座,一个都没碎。 霍竞川拿起一个掂了掂:“是一斤的容量。”封口很严实,最令陆西橙惊喜的是,他们还借了密封的设备,虽然只是几把铁制的简单工具,那也比用手操作密封性好很多。 罐子不能马上用,要先高温洗干净,不用陆西橙吩咐,林舒三人就主动挽起袖子开干,她们赚工资的,可不能偷懒。 而摘完野果子的男人们则是扛回了一捆捆的柴火,再把长的掰断,粗的劈好,整齐地堆在院子一角。 陆西橙默默点头,都是眼里有活的,知青们以后可能会有别的出路,这些乡下的汉子们,他们的未来在哪里? “想什么?”霍竞川揉揉她的脑袋,怎么看别的男人看得出神? 陆西橙展颜一笑:“想赚了钱,给你分多少零花钱?” “我不要,都是你的。”霍竞川要花钱自然会和她说,他也没有其他男人那种钱上交了,再张口要钱丢脸的想法。 “那不行,男人身上不能没有钱。”陆西橙坚信会花钱的人才会赚钱,每次霍竞川去县里,总会给他塞几十块和一些票,回来时都变成了她的零食点心雪花膏。 “那给我分五十块。”霍竞川琢磨,他还有几张工业券,五十块买些毛线,让妹妹帮他织一件毛衣,现在是夏末,慢慢织,织到冬天正好。 杨继忠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抽,要不要当着他的面这么明目张胆地恩恩爱爱,欺负他没媳妇咋滴! 没媳妇的杨少爷苦哈哈干活,罐子洗好晾干,糖水枇杷也凉透了,几人分工合作,姑娘们把糖水灌好,男人负责一瓶瓶拧紧盖子。 天色很晚了,陆西橙让林舒等人先回去,霍家只剩她和霍竞川,还有杨继忠,陆西橙拿出小本本核算成本。 “总共装了一百五十瓶糖水,瓶子的成本三十块,人工成本约是七块钱,白砂糖的成本是十块,总成本大约是五十块,算下来,一瓶枇杷罐头的成本在三毛多。” 说着,陆西橙指了指屋里还未处理完的六七筐新鲜枇杷,“这些也是今天摘的,没算进去。” “也就是说,一瓶罐头,咱们差不多能挣到一块四毛到一块七毛?”这利润太高了吧,他倒腾粮食也才赚这点,但粮食风险大,每个月只能卖个百来斤。 “你们说要和山里人换果子,工业品也要花钱。”陆西橙提醒他。 “那花不了多少,我那还有些新的没用过的。”杨继忠豪迈地一摆手,他干采购,比普通人买东西更容易,价格也低,况且,就算他没有,凭霍哥的人脉,大件弄不到,水壶搪瓷脸盆这种是没问题的,他只是不愿意将人情花在无关紧要的地方。 “那就是说,只要能卖出去三十五瓶,我们这生意就不会亏本。”算到这儿,陆西橙也很高兴,虽说家里都是生意人,她却是从来没做过生意的,就怕亏钱,这都是霍竞川的血汗钱呢! “没问题,抱在我身上!”杨继忠把胸脯拍得邦邦响,这点,他叔叔家就能吃下,完全小意思。 按照之前说好的,赚的钱五五分成,每瓶杨继忠能分七八毛,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他除了出主意和卖,也帮不上别的忙,只是川哥坚持那么分,他不敢拒绝。 第二天回县里,杨继忠给婶婶打了电话,他婶婶当即表示要三十瓶,丈夫单位放几瓶,家里放几瓶,娘家,婆家,儿子女儿都要:“还是要四十瓶吧,味道好,我下次再买。” 他们家夫妻都有工作,工资还不低的那种,几十块钱买吃食并不是负担。 “二婶,我这个弄来原价是两块钱一瓶,您买的多,我这边算您一块七一瓶,您再帮我问问您身边的朋友同事有没有要买的,我给您每瓶两毛钱的酬劳,咋样?” 杨继忠在家族里一贯是个混不吝的形象,虽然不干正事,却也不坑害自家人,他这么说,他二婶一点不生气,反而觉得高兴:“行啊,这生意是和那位姓霍的同志一起做的吧,你一个人可别瞎搞,多听人家的话。”她男人就怕这大侄子像头脱缰的野马,管不住。 杨继忠心中腹诽,他叔婶是有多不信任他啊! 霍竞川也没闲着,带上几罐糖水枇杷,骑上自行车去了县里,到九十月份,效益好的厂子都要给工人们发季度福利,搪瓷缸,铝制饭盒、毛巾手套等,也有发放一定数量的大米、白面、豆油和猪肉等食物的,霍竞川就想抓住这个机会,哪怕谈下一两个厂子,那也是大几百的销量。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第一站就是钢铁厂,秦厂长见他一人来还挺奇怪:“橙橙呢,怎么没和你一起上县里?” “她在家里休息。”霍竞川说道,小姑娘昨天干了大半天活,累坏了,他坚持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