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蒋素绢她们端着煮好的小圆子出来,男人们已经玩疯了,他们有分寸,不会往人身上丢,但几个年龄加起来没有两百,也有一百五的大男人,外加一个小男孩弯腰在地上抢鞭炮上脱落下来还没响的零炮碎鞭,这场景,真是让陆西橙大开眼界。 “看到了吧,男人有时候就像孩子一样。”陆奶奶走到小孙女身边,“只要不是一直孩子气,他偶尔幼稚一些,咱们也是能包容的,对不对?” 孙女还小,竞川虽然稳重懂事,到底也才二十出头,现在青春正浓,但两个年轻人如何长长久久地幸福下去,而不是渐渐过成生活中只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普通夫妻,里面有许多的学问。 “奶奶,您也是这样包容着我爷爷的吗?” 陆奶奶笑了,陆老爷子年轻时脾气并不好,又骄傲又自卑,这样的男人其实挺危险的,当年,她要嫁他时,父亲曾经问过她,以后会不会后悔? 陆奶奶说不会,陆老爷子所有的坏脾气从来没对着她发泄过,面对她,低谷时,他的自卑不是卑躬屈膝,阿谀谄媚,有了成就后,他的骄傲不是居高临下的,盛气凌人。 看到孙女婿,陆奶奶就想到了丈夫年轻时,何其相像,只是身处的时代不同,民国时期,人明确地被分为三六九等,现在大家都是平等的老百姓。 竞川没那么骄傲,更没那么自卑,用老爷子的话,这孩子的经历,让他像一头孤狼,对于大部分人和事,他都是漠视的,只要不侵犯到他,他都可以不在意,因为不在意,自然不会产生什么骄傲自卑等附加情绪。 “奶奶,其实我也很懂事的呀!”陆西橙才不承认自己小的,有时候,她也把霍竞川当小宝宝宠的好不好! “行啦,绯绯,小琴,橙橙,自己男人自己去喊,全过来吃小圆子。”蒋素绢发话,圆子放时间长了就结块不好吃了。 陆西橙:她没男人。 几个男人陆续被带走了,陆奶奶也把陆爷爷拖了回去,只剩霍竞川站在原地,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鞭炮看着陆西橙。 陆西橙瞪他:“你还不过来?” 霍竞川手臂垂到身侧,掌心在裤子上蹭了蹭,他们都是被牵走的。 陆西橙上前两步,嘟着嘴:“不是说买给我玩的吗?”他们都玩光了。 霍竞川浅浅一笑,走向围墙边,院子的围墙两米多高,中间几根石柱有近三米,他走到一根石柱下面,伸长了手臂,从石柱顶上取下几个……二踢脚。 陆西橙睁大了眼,跟着跑过去:“这是你……” “嘘,我藏起来的,给你玩。”霍竞川食指抵在他唇上,“回去再玩,别给他们瞧见。” 陆西橙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呀,你手上都是火药味,臭死了!” 霍竞川自己闻了闻手指,又放回她鼻子下面:“不臭,你再闻闻?” “臭!” “那你给我洗手!”霍竞川主动牵起她一只手。 “我手也脏了。” “我也帮你洗。” 两个人磨磨蹭蹭洗完手回屋,其他人的小圆子都快吃完了。 陆奶奶指了指桌上的两个碗:“来,黏糊人吃黏糊圆子,吃完不准剩。” 霍竞川端起两个碗道了谢,和陆西橙坐到走廊上的小板凳上吃,对面坐着三个小屁孩,一人端着一个小碗。 糯米有限,圆子是吃个习俗,盛得并不满,霍竞川把两碗并成一碗,搅了搅还未完全融化的红糖,捞起一颗小圆子送到陆西橙嘴边:“你先吃。” 陆西橙啊呜一口把圆子吃下去,对面的小乐乐瞧着,把自己的碗塞给陆云谦:“哥哥,要喂。” 没有春节联欢晚会的除夕夜,一家人坐在一起围炉守岁,陆爷爷打开收音机,听着来自远方的新春祝福;三个小朋友已经困了,被抱进了屋先睡;陆东青跟父亲看书;陆奶奶教儿媳孙女孙媳讲俄语;霍竞川和严弘毅下围棋…… …… 大年初一,蒋素绢一早煮了汤圆,霍竞川吃了一碗肉馅儿的,把芝麻馅的端进陆西橙屋里。 陆西橙卷着被子半睁着眼睛犯迷糊,霍竞川拍拍她的脸:“妹妹?” 陆西橙眼睛聚焦,朝他伸出手臂,霍竞川自然地抱起她:“又撒娇,爸妈还在外面。” 陆西橙不说话,脸在他肩窝里蹭。 “没睡醒?先吃汤圆,下午再睡。”霍竞川把毯子裹在她身上,起身从柜子里挑她今天要穿的衣服,他今天穿了黑色大衣,给她拿了纯白色的羊绒毛衣和一件红色的斗篷外套,“这样可以吗?” 陆西橙摇摇头:“我也要穿黑色。” 蒋素绢从门口走过,听到她的话:“那你戴个红色的围巾,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