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竞川说完就要关门,关到一半,一双手从门缝里伸进来,生生挡住了。 霍诚濂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高的儿子,喉头哽咽,当年抱在手里的小娃娃长成了如今的模样,他却错过了最宝贵的二十年:“竞川,我……我叫霍诚濂,是……是你的父亲。” 父亲? 这两个字一出来,连同王满囤在内,外面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王春才掏掏耳朵,他没听错吧,川哥还有父亲? “竞川,我是妈妈,孩子,妈妈终于找到你了!”沈叶棠眼泪滚落,她的儿子,她想了念了二十年的儿子! 陆西橙下意识去端详他们的脸,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和霍大灰不像,莫非真是骗子? 被认亲的当事人神情异常平静,仿佛只是有人来问个路:“你们认错了,我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说着要继续关门,他看着霍诚濂,“松手。” 霍诚濂紧紧抓着门:“没认错,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爸和你解释下……” “汪汪汪!”,一条黑狗从门里钻出个脑袋,冲着他们狂吠。 陆西橙掩嘴打了个哈欠,霍竞川不耐烦地看了三人一眼:“滚出我家!” 他手臂用力,把霍诚濂的手一把挥了开去,“嘭”重重关上门。 霍诚濂没料到他儿子力气那么大,还那么……不友好,手腕生疼,愣在当场。 沈叶棠也呆了,只有霍老太太看得分明,她这个大孙子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脾气,要认回家,不容易。 透过木制大门,能听见院子里的脚步声和娇滴滴的嗓音:“你觉得他们是不是?” “是不是都无所谓,”男人显然对这件事毫不关心,“你不困了?” “困,但我不想喝姜汤。” “不行,去炕上躺着,我端热水进来。” “哼,霍大灰,你真讨厌!” 外面,老支书听到动静走了过来,他有腿伤,冬天很少出门:“满囤,咋回事?” 王满囤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冒出来一对父母,被小霍拦在门外:“支书,他们说是……” 王满囤顿了下,别真是骗子吧,瞅着小霍能打野猪有出息,骗个现成的儿子回去? “竞川的爹妈。” 老支书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没见过,人总不可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是……???.biQuPai. “你们找来的太晚了!” 外头太冷了,不是说话的地,老支书招呼他们去大队部,沈叶棠舍不得走,她儿子在里面,哪怕听听声音也好。 “我劝你们走,如果你们不想让竞川更讨厌你们。”老支书说完这话,背着手走在前面,霍诚濂三人互相看看,再看向紧闭的大门,只能先跟着离开。 一时间,三人都很沉默,千辛万苦找到了孩子,他们甚至计划好了要怎么弥补,可他们却从没想过,孩子是不是愿意认他们。 走进大队部,老支书让他们坐到炕上,屋里除了他们,只有他和王满囤在,关上门,他才开口问道:“你们确定了吗?” 霍诚濂郑重点头:“确定。” 老支书叹了口气:“竞川长大了,就算是真的,他恐怕也不会想要认你们的。” 换做其他人,或许会欣喜若狂,以后有父母依靠,可那是霍竞川。 霍竞川今年二十一岁,不是十一岁,曾经那么难的日子他都熬过来了,他没靠任何人,一个人一手一脚有了现在的家,他根本就不需要父母。 “竞川他很有主见,他不想认你们,谁劝都没用。”老支书说道。 “那他媳妇呢?”那个小姑娘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 “哎哎哎,我劝你们,别去招惹他媳妇,竞川可能还当你们是陌生人,要是惹得陆知青不高兴了,竞川绝对会发飙。”这次是王满囤说的,以他对小霍的了解,这半路冒出来的所谓父母,还没他媳妇一个手指头重要。 三人面面相觑,这么夸张? “竞川吧,脾气不说多差,但他不爱搭理人,尤其是无关紧要的人,以前连我们都不搭理的,也就这两年有了媳妇渐渐理我们了,所以,他不理你们是正常的。”王满囤看着体面的一家三口,心里也有为霍竞川抱不平的情绪,早不找来,晚不找来,偏偏人家日子和和美美的时候找来,添堵嘛! 霍诚濂堂堂一个军区领导,被一个小小生产队长含沙射影地挖苦,他一句话都反驳不了,说一千道一万,是他们亏钱了儿子。 霍诚濂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竞川他好像力气很大?”他当时虽然没有防备,却也是用了大力,居然那么轻易被挥开,他儿子用了几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