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开始了,霍竞川和去年一样,主要负责犁田,他早上出门时,陆西橙都还在沉睡,他自己随便弄点吃的去上工。 说是随便吃,结婚住在一起后,在吃方面霍竞川真的从来没被将就过,陆西橙有时候会提前给他做好几个面包三明治,半夜拿出来,早上还是很新鲜的。 有时候是卤牛肉,霍竞川只需要煮点面就能吃一顿很有营养的早饭,还有各种粥,晚上烧炕时在炕洞上放上一个小锅,早上粥就煨好了,鸡蛋牛奶更是从未断过。 陆西橙会在中午顶着一张幽怨的小脸,提着小篮子来给他送饭,然后重操旧业当她的小老师,收获几篮子野菜,捧着一束野花,和霍竞川快快乐乐地回家。 沈叶棠每天都能看到陆西橙歪歪扭扭地走在田埂上,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她儿子一无所有的时候,愿意陪着他,照顾他,她心里充满了感激。 傍晚,她也总能看见两个人相携回家的背影,一高一矮,有说有笑,这种幸福是他们这些才出现的亲人给不了的。 沈叶棠彻底把心放下,她有些想念丈夫了,和婆婆商量后决定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她们不是前进大队的人,不能总住在这里,现在是农忙,她们又不上工,无所事事容易被人说嘴。 霍老太太要回京城,老头子不在,一些关系还需要她来走动,她猜得出来,孙子应该私底下在做一些买卖,否则那栋青砖瓦房怎么来的?还有娶陆家闺女,孙子是个有骨气的,不可能不花钱就把人家女儿娶回家。 孙子虽没认他们,但万一以后有个什么困难,他们也要有能力来给他兜底,霍家靠着老爷子和儿子们现在还鼎盛,但一个家族要发展不能没有人脉,还有几个小孙子,霍老太太也要督促他们爹好好教教,太安逸了,不如大孙子能干果断。 最好也扔乡下几年,吃吃干活的苦,大孙子能一边赚工分一边读书,他们凭什么不能! 远在粤省的霍家几兄弟打了个喷嚏,奶奶想他们了? 临行前,两人来告别,霍竞川正准备去上工,见她们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包袱,想了想还是侧身请她们进来。 这是婆媳俩第一次踏进这座小院,院子里几棵大树,一棵树下还荡着两根麻绳,像是要做秋千,青石板铺成的甬道将院子分成两半,一边摆着张石桌,四周围种着各种植物,没到盛开的时节,却也绿意盎然,另一边则是开垦出一块菜地。 和其他人家不同,走过院子,走廊就是水泥地,扫得干干净净,停放着一辆二八大杠的自行车,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个小碎花棉花垫子。 堂屋外有个鞋架,摆了两双草鞋,一双草鞋,一双棉鞋,还有一双小很多的运动鞋。 堂屋门敞开着,那只叫煤球的黑狗趴在躺椅旁边的窝里呼呼大睡,躺椅上一只……狗还是啥玩意儿?和一只兔子玩偶,面对面排排坐。 霍老太太和沈叶棠互相看看,小俩口还挺有童趣。 堂屋的桌上放着两个瓷碗,都带着盖子,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中间是一个白色花瓶,插着一束野花,还立着副木制相框,里面是陆西橙和霍竞川的彩色照片,笑得甜蜜蜜。 沈叶棠和霍老太太看得眼热,好想要一张。 墙上挂着一座黑色的三五牌挂钟,发出清脆的滴答滴答声。 堂屋还有一台崭新的缝纫机,一件织到一半的黑色毛衣随意扔在上面。 霍老太太暗暗点头,孙子这小日子过得是真不错,就她们看到的摆设,不比城里人差。 “请坐,有事吗?”霍竞川问道。 “哦,是这样的。”沈叶棠看了眼侧门,小姑娘没睡醒? 没儿媳妇在中间,对着不多话的儿子,压力有点大,沈叶棠打开带来的包袱:“你奶奶要回京,我要回粤省陪陪你……爸爸,竞川,这是我给你和橙橙做的衣服鞋子,你收下。” 包袱里两双布鞋,一双大的像船,一双小小的,正正好塞在大鞋里,还有两双皮鞋,两双运动鞋,都是一大一小,小的塞在大的里面。 霍竞川嘴角抽了抽,像妹妹偷穿他的鞋子。 衣服一套黑色,其余几件都是裙子:“这几个花色和款式是南边最流行的,橙橙喜欢就让她穿,不喜欢放着也没事。” 这几条裙子真的很漂亮,沈叶棠并不笨,她看得分明,在儿子眼里,媳妇才是第一位的,给儿子做衣服还不如给儿媳妇做,小姑娘穿得好看他心情也好啊! 霍老太太帮忙把衣服拿出来,那套黑色的放在一边,抖开几条裙子,一条天蓝色长袖连衣裙,长度到脚踝,领口是白色娃娃领,还配了一件白色小马甲,再稍微暖一些就能穿。 一条白底连衣裙,上面印了一颗颗颜色鲜红的小樱桃,清新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