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院子,霍竞川就把陆西橙抱起来:“早上还说肚子疼,这会儿又跑出去玩。” 陆西橙圈住他的脖子:“我去看林舒的小宝宝啦,小宝宝好可爱!” 林舒上个月在县医院生产,诞下一个六斤多重的女婴,王春才有女万事足,天天把我闺女挂在嘴上,搞得谁没孩子似的。 哦,他们老大没有! 霍竞川不羡慕别人家的孩子,他怀里的娇气包都抱不够,对儿女没执念。 陆西橙和林圆她们讲的要二十岁以后生孩子的话是姑娘间的私密话,几人没有传播出去,也不适合在普遍十六七岁就嫁人生娃的农村宣扬。 私底下,也有些和他们家关系不亲近的人会笑话,狼崽子娶了只不会下蛋的母鸡,本来就是个孤寡人,这下好了,要彻底绝后了。 在一些思想比较老旧的人眼中,女人的价值就是生孩子,不会生孩子,这女的长得再漂亮,家世再好都没用。 当然,大部分人,像李奶奶,队长老婆,钱大娘等都是关心,但又不敢问,怕伤害到小姑娘。 明面上,没有任何不好听的话传到陆西橙耳中,她顶多在过年时收到好几张胖娃娃年画,贴在屋子里又土又喜庆。 “你说,为什么每次新知青来都是秋收快结束时?”陆西橙玩着霍竞川胸前的纽扣问。 霍竞川认真思考:“可能是……怕人跑了?” 秋收接近尾声时活不多,能给人缓冲适应的时间,如果是在农忙时节过来,他们未必老老实实不闹腾,城里乡下落差太大,接受不了。 “嗯,很有道理。” “你当初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逃?”霍竞川坐下换鞋,随口问道,他的胶鞋上全是泥,屋里水泥地干干净净的,不能弄脏。 “当然有啦!”陆西橙扣着他鞋子上一块干掉的泥巴,“做骡车的时候想逃,住进知青点小猪棚的时候想逃,被鸡追的时候也想逃!” 说起鸡,霍竞川笑起来,若是没有那只鸡,妹妹不一定会喜欢上他。 陆西橙在他汗津津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不过,幸亏我没逃,否则我就遇不到你啦!” “还有,不管有没有那只鸡,我都会喜欢上你的。”像是猜中了他心中的想法,陆西橙又说道。 只要她留在这里,只要他们能相遇,陆西橙坚信,她迟早会喜欢上他,那么好那么好的霍大灰,她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霍竞川把她有点脏的小手握住,深深凝视她。 三年的时间,她长开了,长高了,稚嫩的脸庞愈加动人,从青涩的少女成为他的妻子,不变的是眉眼间那抹被娇宠着才有的天真和烂熳,还有,清澈的桃花眼里始终如一的他。 抑制不住胸腔里的悸动,霍竞川头一低就要吻上去,陆西橙抽抽鼻子,软软地在他胸口拍了一巴掌:“霍大灰,你干了一天活,不去洗脚坐这儿想什么呢?” 霍竞川没捞到吻,恨恨地轻咬了口小姑娘的鼻尖,憋屈地去洗脚了,明明是她先亲他的,这会儿又嫌弃他。 洗完脚,又打了热水给她洗手,细细把手指搓干净:“好了,你坐着别动,我去煮鸡蛋汤,煮完做晚饭。” “好。”BiquPai. 陆西橙昨晚大姨妈来了,霍竞川特意提早下工回来照顾她,他也是有长进的,不再是第一次那个手足无措的毛头小子,红糖鸡蛋汤加入了红枣、桂圆、枸杞,暖宫驱寒又滋补,陆西橙喝完手脚都暖暖的。 “今年是不是比去年要冷啊?”往年秋收时她还臭美穿小裙子呢,今年都套上薄毛衣了。 “嗯。”霍竞川对温度变化感知不大,他在家就穿背心,他是从小姑娘的衣着来判断的,“冷的话我们晚上换炕睡。” “不用,还是睡床,你抱着我就不冷了。”霍竞川在灶膛后烧火,陆西橙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两个人的脸都被火火光印得红彤彤,“你打个电话让霍奶奶和沈阿姨不要过来了,我觉得今年的天气不正常。”秋收过后,婆媳俩应该会来住上两个月,她们把在京城的和粤省的地址和电话都给了他们,不过他们从没主动联系过。 陆西橙不是搞气候研究的,但她知道,每一个时期,都会出现一些极端气候,哪怕到了千禧年后,新闻里也不时会有谁谁谁被冻死或者被热死的报道。 这个年代肯定也有这样的气候,只是因为信息不畅,所以后世的人,除了专业人士,普通人很少了解。 今年夏天就没怎么热过,陆西橙担心,这个冬天会是个寒冬。 “好。” 煤炉子上炖着鸡汤,霍竞川把鸡皮丢进嘴里吃掉,鸡腿上的肉剔下来喂给小姑娘:“多吃点肉,我明天去趟县里,你自己乖乖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