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西橙到底没喝下白粥,醒来就吐了,吐到最后,抱着痰盂哇哇哭:“宝宝一点儿都不乖!” 她抱着痰盂,霍竞川抱着她:“宝宝不乖,出来我打他们,不哭了,妹妹最乖!” “呜呜呜……我好饿!”饿加上恶心,身体更难受。 霍竞川束手无策,就在他想要送她去医院时,已经完成了培训的赤脚医生小霞过来了。 “川哥,我给陆姐姐输个营养液吧。” “营养液?”霍竞川出生后就没看过病,陆西橙也一向身体健康,他对这些都很陌生。 他现在心里是十万分的自责,当初应该方方面面都问清楚的,他还信誓旦旦说会照顾好妹妹,结果…… 陆西橙握住他的手,对小霞露出个虚弱的笑:“好,帮我挂吧!” 这年头医疗条件有限,孕吐这种情况哪怕去医院也是给输液挂水,补充葡萄糖维生素等,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算到了五十年后,妊娠反应严重的孕妇照样吐得死去活来,无药可医。 小霞给她扎针,霍竞川虎视眈眈盯着,她吓得手抖,迟迟不敢下手。 陆西橙抬起另一只胳膊扯住他的耳朵:“你看着我!” 霍竞川就看向她,只见她秀眉一蹙,针头扎了进去。 “好了,两瓶,一瓶快挂完了,川哥,你把这个白色的粗口拔下来插到另一瓶就行,不要等到一滴都不剩了再换瓶,会回血的。两瓶都挂完了,你帮陆姐姐拔下针头,不会的话让煤球来叫我。”新船说 这会儿的赤脚医生给人挂水,拔针一般都是病人或者病人家属自己拔。 “还有,输液的时候,手臂不能乱动,川哥你给陆姐姐看着点儿。”小霞细心地叮嘱完才离开。 “嗯。” 霍竞川靠在床头,让陆西橙睡在她怀里,大手托着她挂水的手:“疼吗?” 陆西橙扁扁嘴,她又想哭了,难受时越是有人关心越是忍不住要哭:“霍哥哥,水输进去冷,你帮我吹一吹。” “好。”霍竞川弓下身对着她的手轻柔地吹气,温热的气息拂在皮肤上,激起一阵阵细密的痒意。 陆西橙破涕为笑:“我不要你吹了,我要盖条毯子。” 霍竞川把羊毛毯一折二盖上去,低下头,略带干燥的唇在她额头摩挲:“我们只要这两个,以后再也不生了。” “嗯,不生了。”陆西橙扭头亲亲他的唇。 她不会问“要是只有两个儿子会不会想有个小女儿,或者要是只有两个女儿会不会想再要个儿子”这样的话,没有意义,她很清楚,霍竞川最爱的人是她。 孕吐让陆西橙身体和精神都格外疲惫,她很快就睡着了,霍竞川却是半刻也不敢松懈,一会儿观察输液瓶里的液体,一会看看她的手,最后的针也是他拔的,手法轻得都没惊醒人。 就这样过了不到一周,陆西橙每天吐啊吐啊,明明是怀孕,她小脸却瘦了一圈,不仅是她瘦,霍竞川也瘦,她吃不下,霍竞川也没胃口吃东西。 这些日子,他没去上工,队里有些长舌妇难免说些闲话,他一概不理,大不了年底不分给他粮食,他又不靠那点工分过日子。 大队干部了解他家的情况,倒是让他安心在家。 “你的活,好多人抢着帮你做了,每天还是满工分。”李奶奶送来一篮子野菜,摸摸陆西橙的脑袋,“这孩子,遭了老罪了,还是每天挂水?” “嗯。”霍竞川点点头,替小姑娘盖好被子,短短几日,他脸颊都近乎凹陷,养了三年多的肉都没了,眉眼愈发犀利。 昨天,秦厂长带着妻子也来了,杜鹃说熬过三个月就好了,她们当时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霍竞川送走李奶奶,望着床上沉睡的妻子,咬牙,不能这样下去,他必须带她去省城看看。 沈叶棠就是这时候到的。 她第一次和后面几次见到的霍竞川尽管对他们脸色不太好,其实那已经是他比较温和的状态了。 这一次再次见到,此时的霍竞川更像传闻中山里的狼崽子,令她大吃一惊。 瘦了太多,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戾气笼罩。 霍竞川正准备出门去借拖拉机,看到她并不意外,脚步匆匆。 沈叶棠连忙拉住他:“竞川,橙橙呢?” “她很好。”霍竞川甩开她的手,他没有任何心情和人寒暄。 “橙橙是不是孕吐了?让我进去看看。” 沈叶棠再次拉住他,跟她一起来的霍诚礼也拦在他面前:“竞川,让你妈……让大嫂进去看看,说不定她有办法呢?” 霍竞川看向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