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府。
家丁显然已经得了吩咐,丁少阳报上姓名之后,便引他进了内堂。
厅堂正中,坐着个身穿锦袍,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身上若有若无地透出几分威严。
旁边,祁云淑陪坐在旁边。
耳上坠了副橙黄色的玉耳坠,细心打理过的云鬓上,插了一枝精致美妙的金簪。
剪裁合适的衣裙上,还配饰着珍珠和玛瑙点缀,比起昨天出门时的装束还要更加漂亮几分。
一见丁少阳前来,她立刻站了起来,绣帕几乎同时抹上了眼睛:“老爷,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我那可怜的二姐家的孩子。”
丁少阳连忙上前见礼:“少阳见过知府大人,见过姨母……”
“这孩子,叫什么知府大人,应该叫姨丈才对!”祁云淑上前责备道。
这便是昨天她想到的办法,把丁少阳摇身一变,变成自己的外甥。
所谓二姐,倒不是她杜撰出来的,只是前些年嫁到了北州,一场战乱之后便没了消息。
祁云淑的父母都已经过世,上面大哥是祁建安的父亲,也早就过世,根本没人能驳斥丁少阳的身份。
本来她也想过弄成她的姨母之子,这样更加保险一些。
可是那一来,两人便成了表姐弟,这可不是什么安全的辈分,很容易就出了问题。
像现在这样一个姨母一个外甥,听起来便让人放心得多了。
“你是临风县尉?”隗宗华表情还是没有松下来,皱着眉头问道,“不是说你们家在北州吗?”
“回大人,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丁少阳暗叹一口气,看我给你演吧:“我上面还有两个兄姐,九年前,战乱又加上饥荒,全都丧命在北州,眼看无奈之下,父亲带我们举家搬到了临风县。”
“当时也曾找过姨母和舅丈,只是当年音信全失,根本没处找寻,也就作罢了。”
隗宗华转头望向夫人,还未开口,对方已经先说话了。
“我知道老爷想说什么,二姐离开时,我年纪也不大,又没有见过少阳,怎么确定他是二姐的孩子,对吧?”
祁云淑早就想好的说辞,眼神一动,丁少阳便将一块玉佩捧上来。
“这块玉佩是当年母亲送给二姐的陪嫁,我记得清清楚楚,正是看到了它,我才派人打问,看少阳的母亲是何人,结果一问之下……”
祁云淑嘤嘤哭了起来:“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真是我那苦命的二姐!”
隗宗华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你不是临风县尉吗?怎么跑到了济安府来?”
“回大人,小人刚刚被委任济安府兵马司副指挥使,昨日来到济安府,本是想游逛一下,看看济安府的繁华,没想到,竟巧合得遇到了姨母大人。”丁少阳恭敬道。
隗宗华略略点头,信了几分。
这个县尉他倒是有了印象,前段时间又是胡商,又是伍牛案,还扳倒了一个主簿……
“嗯?你大哥的孩子,不是在临风县,当了……县丞吗?”
隗宗华突然觉得,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一些。
“祁县丞正是小人同僚,但……”
丁少阳苦笑道:“我与他完全不相识,不瞒大人说,在相处之中,还有些小摩擦,当时完全没有料到还有这段关系。”
“是啊,奴家也想不到,竟然会这么巧合。”
祁云淑忙帮衬着说:“要不是当时我多看了一眼,少阳就在我眼前走掉了,天可怜见,真是天可怜见啊老爷。”
“嗯……”
隗宗华不置可否,不过看上去没有那么多怀疑了。
那块玉佩雕琢极其复杂,上面的花纹的确是不易仿造,妻子能记得也就不足为怪了。
再加上不是男人主动找上门来,而是巧合,便不大会是因为攀附而设计的。
心思还在转的时候,丁少阳捧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小人初来济安府,没想到会遇到姨丈姨母,特意挑了这份薄礼前来,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看你这孩子,自家人,哪用得着这么多礼数……”
祁云淑没料到对方会带着礼物来,倒是很配合地伸手接过来,打开盒子的时候不由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是……这是夜明珠?!”
夜明珠在大乾极其罕见,称得上珍宝中的珍宝。
祁云淑曾经看过一颗葡萄大的夜明珠,价值上万两白银,这颗明显比那颗还要大一些……
“夫人说得对,都是自家人,何用拿这么重的礼物,倒显得见外了。”
隗宗华的眼睛了亮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夜明珠的光华映照的。
“应该的,大人和姨母已经是小人在世间仅存的亲人,这区区明珠,也不中心表达我万分之一的心意,还请大人一定要收下。”
丁少阳郑重其事,摆出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