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到路边一座高石后,“你在这里躲着,有机会便跑!”
随后砍了崖松一段,遮在棠意的身上便又赶去迎敌。
“太子殿下!”——不知是谁惊呼一声,路行舟猛寻声看去,只见崔枕安所乘的马车因马儿受惊而奔到崖边,急急下坠,眼见着连马车也要一同坠落。
路行舟在乱中狂奔过去,起手砍断马背绳套却已迟了。
只见马车侧翻下去,伴着惨鸣的马儿一同摔落下去。
车内的姜芙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阵昏暗,身体悬空,撞在车壁之上。
惊乱之中被人捞起,紧紧护住上身与腰部,之后便觉似人车分离一般,她于惊叫中眼前一黑......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有阵阵秋
风吹过,割得脸疼。
痛,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头疼得似要炸开,想到睁眼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亦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眼皮似被人灌了铅,睁了几次才勉强睁开一条缝隙,入眼的却是破枝烂叶,将头立起,此刻天色仅剩一点点余白,她趴在那里懵然环望四周,除了灌木什么都看不到。
马车已被摔得稀烂,勉强只能瞧出个盖顶,顺着马车的盖顶朝上望去,一颗探长在崖边的树被折了一半儿,姜芙试着撑起胳膊,竟还能动。
按常理讲,从这么高的地方摔落下来,不死也伤,崖边树木并不少见,幸亏所遇,她尚未搞清楚状况,便探到掌下一片柔软。
摩挲下去,掀开手边的残枝断叶竟发现垫在下面的的人竟是崔枕安。
此刻他一动也不动躺在姜芙眼前,脸上血肉模糊,姜芙倒吸一口凉气,撑直身子坐起,却不敢随意触他身上,只轻声唤道:“崔枕安,崔枕安?”
那人没有回应,一如死了一般。
乱发遮在眼前,姜芙抬起手背胡乱抹了把脸,食指微曲伸到他的人中下,气息微弱,时有时无。
她惊惶收回手,随之抬手摸上自己发髻,有此一劫,发髻早已松散开来,那支群青色的发簪早没了去向。撑着沉重的身子站起,跌跌撞在灌木乱草之间四处翻找,却连个影儿也看不到。
寻不到发簪,就没东西可以给他施针,姜芙急喘着气又扭身回到原处,跪伏在崔枕安的身旁,手掌时轻时重的拍起他的脸颊,“崔枕安你不能死......”
“你不是答应我要给许氏翻案的吗?你不能言而无信!”
地上的人全无反应。
着实无法,姜芙侧微趴到了他的胸前细听心跳,心跳一如他人中间的气息,微弱至极。
她双膝曲在他身前,单掌覆于心口处,另一只手握成拳,隔着掌背一下一下重捶下去。
“崔枕安你醒醒!”声音低吼近呼嘶哑,可那人仍旧没有回应。
顶着周身的疼痛忙了一通,最后实在体力不支,手掌撑地垂头间隙,手足无措之际隐隐听到一声低咳。
猛然抬眼,她重新凑到崔枕安脸前,“你醒了吗?崔枕安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崔枕安将眼皮艰难睁开一条缝隙,在将暗的天色中看清姜芙的脸。
他见着姜芙嘴形开动,却什么都听不到,亦开口讲不了话,四肢似全没了知觉,剧烈的疼痛却如无数枚利针朝他袭来,刺激着他的神经,痛楚难熬。
五脏六腑亦如散落各处,有腥气在胃中翻涌,他只觉着透骨的寒。
姜芙手掌在他眼前反复摇晃,见他目珠似能随着自己掌形随走,姜芙吞了口口水,竟见着有鲜血,自崔枕安的耳内流淌出来。
姜芙颤着手轻触了他的耳上,热血染在她的指尖儿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吓的,见着耳内的血色之际,姜芙眼圈儿也跟着红了。
重摔后
耳内出血,人八成是活不成了。
她瘫坐于原处四处张望,哑着嗓子拼命唤道:“有人吗?来人啊......救人啊......”
世界之大,此刻却好像只剩下她与崔枕安两个人,更无回音半句。
她急的快要哭了,看着自己染血的指尖儿,又见崔枕安闭上双眼,乱中她很快想到若上面的人还有活口,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来寻他们。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姜芙顾不得旁的,只能撑着胳膊自地上站起去寻人,虽她未受重伤,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落下来身上亦是痛楚难忍,腿几乎迈不开步,亦难挺直腰身,没行出两步鞋尖儿踩了衣裙,她重重摔倒在地,艰难从地上爬起后扯起裙角朝前挪行。
地上的崔枕安气若游丝,眼皮时睁时闭,漫身上下唯有眼珠能动,他讲不出话,却能辨认出姜芙身形的轮廓,眼睁睁见她离开,随而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终人事不醒。
沿着崖脚绕了大半圈儿,绕到天色几乎黑透却什么都见不到,既无人影又看不到溪流,只能听见林中不知名的鸟儿咕咕叫声不断。
一身的透汗打湿了衣衫,秋风将脸上的温泪扫开,整张脸上也跟着紧绷起来。
姜芙觉着这么找下去不是个办法,身上连个照明的火折子都没有,四周一点点黑透,姜芙心中生了怯意,想着崔枕安此刻仍自己躺在那里,只能转身按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