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一眼,从来不会随波逐流,给他找了许多麻烦,有些事也让他费了更多的心思。
路待云看中陈梁氏的事的确有之,可这不过是个由头,是个引子,更重要的是,他的私心。
将事情摊开来讲,他反而不怕了,身上的颤也止了。
“路狗,你害我全家,如今咱们的账也该一一结了!”
“好......”路青云沉下肩,仰脸道,“你若当真是为了陈氏,老夫的命你拿去就是!”
“你的命?”棠意轻笑两声,“你想的太简单了,你该不会以为,我这么多年走过来就是为了要你和你弟弟的命?”
“你还要如何?”听到此,路青云才觉惊惶。
的确,一家人的性命,如何是他两条命便能偿还的!
“你知道我是如何进得你路府的吗?”棠意会心一笑,“是你的好儿子带我进来的,他口口声声要娶我!你路家
有今日,你也要好好谢谢你的宝贝儿子!”
有如一声晴天霹雳,路青云如梦初醒,“竟然是你!”
京中传的沸沸扬扬,路行舟带了一女子归京,要娶为正妻。
可他路家如何会要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
原来是她,竟然是她......
若讲旁的还好,一讲到自己的独子,路青云再不能像先前那般平静,他儿子是如何要死要活的娶她,路青云是知道的!
“不要动他!”他几乎要挣扎着自椅上站起来,全然忘记了抵在自己喉咙口的短刀,一阵火热的疼痛袭来,有血色顺着脖前蔓延,热血滴在他的手上,散着腥气。
棠意手劲儿奇大,将人又按了回去,“动不动他,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路狗,欠旁人的,总要还的,我陈嘉蓉非一般的女子,你害我族人,我杀你全家,你现在所见的,不光是地上的这颗人头,你的夫人,也早就死在了我的刀下,和你的弟弟一样!”
“路行舟是你路家唯一的血脉,我也不会留着他的,只怕来日他死在我的刀下,还浑然不知!”
“你们一家就去地狱团聚吧”!
棠意说得痛快,眼见着路青云原本一脸从容,却听到她在提及路行舟时面容变得扭曲可怖,这让她心里得到了极大的快慰。
等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刻。
死并非终点,死不瞑目才是!
话落,她手起一刀,用力扎透路青云的脖子,血色溅起老高,星星点点,染红她的衣袖。
这是仇人的鲜血,祭奠她死去的家人,凄惨的族人......
那路青云毫无还手之力,一点都无。
刀尖儿自喉咙入,自脖颈出,白刀染红,他早没了气息,眼珠子瞪得老大,嘴亦张着,话未讲完。
死状惨烈。
稍一推尸体,路青云重重摔倒在地,血又飞起。
直到浓鲜的血液一路蔓延至她的脚边,她才觉着这些是真实的。
她真的报仇了,真的杀尽了路氏全家。
除了——在外的路行舟......
沉声一笑,那笑很快便又收敛,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脑子里,皆是路行舟的音容笑貌。
那个蠢货,还妄想着打了胜仗回来,以军功换得娶她......
茫然失措的退后两步。
她垂着头,脸上还有路青云的血渍。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她想的还是路行舟。
明明,她应该是连他也一起憎恨的。
明明,她也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棠意用力摇头,努力将路行舟的音容自自己脑海中抹去,“我才不喜欢他,他是路家人,他也该死!”
她不容自己多想一分,随既朝前两步,探手取了桌案上的烛台在手,将蜡烛拔下捏在手里,来到帐前,亲手点燃了房中的纱帐。
那轻盈的纱帐见火便着,迅速窜腾起来。
书房里皆是易燃的书册纸张,不多时,火光便充了整个房间。
推门出来,路府一片宁静,死寂的像是没有活人一般。
那细长的身躯,一点点自火光中走出,隐入暗中,再也不见。
这场诡异的大火,整整烧了一夜。
后院几乎烧光,路大人和路夫人葬身火海,路家旁人死伤无数。
朝中痛失一位大员,在外乱之际,这对于心力交瘁的晖帝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知路行舟在外,为不损军心,便下旨将此事先按住,消息不透。
远在黎阳城的路行舟,自然不会知晓京中他的家中所发生的一切。
更不知他那万分可怜的未婚妻,早就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