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与淮阳王对视良久,直到他觉得淮阳王没有撒谎的必要时,才收回目光从腰间抽出骨扇,‘啪~’的一声甩开,然后轻摇着骨扇大步而去。
苏衍看似潇洒,其实内心早已百转千回,那些偷盗之人既然不是淮阳王的人,那便只能将目标确定在另外三个皇子身上。
苏珩是母后带大的,他竞争皇位的几率更大,其他两位皇子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主所生,即便他们有那个心,恐怕也是很难服众的。
不过联想到前几日游河遭遇的刺杀,苏衍不免又觉得另外两个皇子也不得不防,他一把收起骨扇大步出了淮阳王府。
虽然天色已晚,但他现在必须得进宫一趟,所以他离开的时候并未通知何一冉,反而乘了她的马车去了皇宫。
苏衍进宫后便朝着养心殿而去,皇帝病中,精神头头不大好,今日午后皇后和几位妃子便在一旁陪着,由于两位皇子大婚,所以出嫁的几位公主也回宫了,此刻便都齐聚在养心殿的外殿里。
都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七八个女人凑一起,无不是磕着瓜子,说些含沙射影的话,无不是攀比自己的郎君就
是夸赞自己的儿子,只有皇后不大说话,只是含笑着瞧着这些人。
苏衍刚进门就被七岁大的小公主缠住,“衍哥哥,昨日青璇本是要去给哥哥嫂嫂敬酒的,可嬷嬷说我年岁小,不宜饮酒,衍哥哥,青璇祝你与嫂嫂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苏衍一把将小公主抱起,惊讶道:“呀!咱们家青璇长胖了呀,挺沉的了。”
青璇撅起小嘴不满地道:“衍哥哥有多久没抱过青璇了?”青璇扒拉着肉乎乎的小手道:“算算日子,得有一年了吧!奴才们果然说的没错,男人啊,都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看来衍哥哥也不例外啊,啧啧啧…”
大家伙儿都被小公主的萌态逗乐了,安宁公主最是乐观开朗,她一把将青璇接过去,道:“也不知是哪个奴才教的,真该拖出去杖打一番才解气呢,衍弟,你说是不是?”
众人皆乐,只有青璇公主将这话当了真,她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挣扎从安宁公主怀里滑下去,“安宁姐姐,咱俩相差了足足三十岁,就连珏侄子都比我大十三岁,你那么大年岁了如何能说出这种随便杖打别人的话来呢?”
安宁
又好笑又好气,作为三公主,她虽算不得身份如何尊贵吧,但好歹也是青璇公主的三姐姐,她竟然为了一个奴才驳斥于她,都说三岁瞧到老,这青璇小小年纪就已经生就了一副利嘴,看来长大了也是个厉害角色。
“青璇妹妹,是姐姐不好,昨日是你两位哥哥的大婚之日,姐姐就不该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这样吧,姐姐的府里新来了一个小厮,那说学逗唱样样精通,送给妹妹解解闷儿如何?”
安宁公主的话刚落,皇贵妃突然站了起来,似觉得自己反应有些激烈,这才便又坐了回去,她清了清嗓子,道:“安宁公主知道自己几岁了吗?一大把年纪了还养小倌儿,也不知道驸马爷怎么忍下来的,这样的人安宁公主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咱们青璇公主可受不起。”
青璇公主是皇贵妃的女儿,所以她自然是维护自己的女儿驳斥三公主了,但在公主的眼里皇贵妃不过是仗着自己娘家的势力而已,在年岁上就比她还小了不少,凭什么在她面前自己得低她一头。
“贵妃娘娘说得是哪里话,不过是送个玩意儿而已,怎么被贵妃娘娘说得像
是……”安宁公主后面的话没有再说,而是用手绢掩着嘴偷笑,气得贵妃那张俏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皇后娘娘乐得看好戏,只是悠闲地吃着点心品着茶,内殿的皇帝倒是被气得差点惊坐而起,幸好伺候的福公公好言劝着,皇帝这才稍微稳住了情绪,不然他可能不是被慢性毒药毒死的,而是被外面那群不省心的给气死的。
外面突然传来苏衍的声音,他语调很轻,却又不卑不亢,彬彬有礼,“贵妃娘娘,三姐,说小了咱们都是家人,说大了咱们都是皇上的臣子,如今父皇还在病中,昨日身体刚稍微好些,你们能不能别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这里发生口角,即便是争赢了又能如何呢?咱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家人,家和才能万事兴,家和了国才能稳定。”
皇帝抬起昏黄的双眼看向贴身伺候的福公公,道:“让衍儿进来,寡人有话要对他说。”
“是!”福公公令命出了内殿。
外殿的人见福公公出来,皆将期盼的目光投向福公公,特别是皇贵妃,干脆站起身来急切地问:“福公公,可是皇上要见臣妾了?”
皇后鄙夷
地翻了个白眼,心道:果然妾就是妾,以色侍人的贱婢而已,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不像当皇后的女子,那可是得端庄稳重,处变不惊才行的。
福公公含笑着瞧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苏衍身上,然后几步上前,道:“清河君,皇上有请。”
在场的人瞬间失落,唯有皇后娘娘脸上依然挂着恬淡的笑,如今皇帝病危,苏珩那臭小子又自甘堕落爱美人不爱江山,剩下的九皇子和十皇子也不在,假如今晚就让老皇帝去世,那皇位岂不是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