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将军府修建得极为奢华,虽比不得京都的别府却也算是当地的豪庭阔府了,皇甫明月自小玉食锦衣,穷奢极侈,过得与京都的贵女一般无二。 皇甫丹在她小时便请了京中曾教授宫廷礼仪的女史教她闺秀礼仪、宫廷规矩,她本人也极不喜尘烟喧嚣的大漠、脏污粗犷的男子,平日里鲜少踏足西北郊野,更别说策马畅奔、篝火围坐、饮酒纵歌了,她出门必坐软轿,所至之处皆为当地风雅场所,鞋子沾了一抹沙尘都是嫌恶的。 皇甫明月说着话,心中却疑惑顿生,她明明私下调查了君亦止的口味喜好,从没听过他不喜鸡鸭,不知是哪里出了纰漏? “姐姐年长,我理应喊一句姐姐,这午膳重做也太麻烦了,君上不好饿着,还是回承天殿用膳罢,毕竟是用惯了的。”云乐舒堆着笑,余光瞥向一边,见君亦止像个局外人似的还不表态,暗暗骂了句,坏人我来做,你却两头得宜,坐收渔翁之利。 皇甫明月转头看向君亦止,略带哀求,“君上......” 她自然希望君亦止能看在她的面子上留下来,若他走了,她定会被阖宫上下耻笑。 明明人已在眼前,云氏不过是个没有位分的夫人,只使了点手段便把人勾了去,如何不叫人耻笑。 君亦止看着与自己着同样一身紫衣、明眸皓齿、好不张扬的云乐舒,缓缓开口,“既如此,朕先回承天殿用膳吧。” 他眼里的温柔落在云乐舒身上,瞧得皇甫明月一阵妒恨。 “熹珍夫人,你向来宽容大度,知书达礼,便不要与她这不知礼的一般见识,朕下回再来。”皇甫明月怒不可遏,肩头被君亦止轻轻按过,她不禁一怔。 云乐舒立即配合地挽了君亦止的手臂,准备离开。 皇甫明月匆匆向前,伸手抓住了君亦止的衣角,仍想做最后的挣扎,“父亲母亲早上才动身离京,他们若知道他们刚离开,我便受这样的慢待,该作何感想......” 皇甫明月想着父母亲远在天边,自己没了依傍,心中戚戚然。 君亦止动作一顿,鹰眼般锐利的目光在皇甫明月脸上停留了片刻,却突然温温一笑,“夫人,慎言。” 皇甫明月被这道目光看得心头一颤,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臣妾......臣妾失言。” 那笑容即便浮于表面,却让皇甫明月的怨忿消了大半。 居西北十几年,看惯了粗粝野蛮,须髯横生的男人,这还是第一个能让她眼前一亮的男人,他尊贵威仪,如圭如璧,是个天生的皇家贵胄,龙子龙孙,每每与她一笑,或唤她一声夫人,她都会情思起伏,不能自持。 君亦止收了目光,执了云乐舒的手与她并肩离去,两道紫色身影行在一处,是从未有过的和谐,皇甫明月扶着膳桌坐下,心里满是委屈。 刚出永寿宫,君亦止便问,“朕什么时候不喜鸡鸭了?” 云乐舒挣脱了他的手,语气散慢,“因时制宜,多多谅解。” 君亦止笑笑,却又重新握紧她的手,贴近她耳边私语,“做戏做全套,永福宫的人在暗中窥视,小心为上。” 云乐舒便任他牵着,随他不紧不慢地走回承天殿。 她的手又软又暖,虽不算小,却可尽握手中,掌心的温热令人觉得酥痒,她肯这般乖顺,虽为“君子协定”之故,君亦止却依然甘之如饴。 若非如此,怎能光明正大地与她亲近。 云乐舒道,“皇甫明月早晚恨死我......我倒无所谓,只是君上难道不怕那镇国大将军来日因此倒戈相向吗?” 君亦止仰头,凤眼微阖,远眺群殿连绵,瓦甓流光,良久无言,似乎不曾听见她的话。 云乐舒拽了拽他的手,歪头看他。 “从前你都唤朕阿止哥哥,忽然称‘君上’,朕一时未反应过来,不如今后你改回原来的称呼吧?” “......抱歉,实在改不过来。”云乐舒一噎。 “她们唤君上你也唤君上,怎看得出你与她们不同?你若唤不来,唤朕‘伯尧’亦可,直呼国君名讳乃大忌,你若敢这样唤朕的小字,前朝后宫更能明了你在宫中的地位。” 云乐舒蹙眉,不肯应他,“又不差这些边末毫厘......” 君亦止见她油盐不进,只好作罢,“你方才所言,可是在担心朕?” 云乐舒撇撇嘴,“我只是担心朝局不稳,祸起萧墙,百姓遭难。” 她虽否认,他却无丝毫不悦,反觉金风乱卷,流云蔽日,此刻看来也相当怡人。 云乐舒心绪纷乱,不再与他搭话,心中只祈愿一切顺利。
第45章 跋扈的女人(3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