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轻轻离开了她的身体,替她盖好了被子,却没舍得马上离开,只盯着她的睡容细看。 她脸上的红润尽褪了,只余苍白如纸,长卷的眼睫毛微微颤着,像把小扇子,眉心似蹙似拢的,就是舒展不开。 温热的掌心抚过她的面颊,又抚过她发红的眼尾,他清肃的眼眸里落了柔情万千。 他唇边溢出笑。 突然懂得什么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 云乐舒醒来时,只觉得自己像死过一般。 她呆呆地扶着额,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仿佛有个虫子要从那里钻出来似的,身体每一处,都似叫嚣着在喊疼。 她见床上凌乱一片,一抹落红,自己却身无寸缕。 昨夜种种,便一幕幕在眼前绽开,她痛苦地捂着脸,仓皇扯了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她不该纵情饮酒,更不该由着自己喝得烂醉,让君亦止趁机夺了她的贞洁,她如今真的污了身子,怎么有脸去见师兄呢,师兄若是嫌弃她...... 她不敢再去想,抓着被子的手指用力得泛白,她痛苦地睁着眼,充满恨意和决绝。 半晌之后,她苍白的唇艰难地扯出一丝笑。 哪怕他因此嫌弃她,她也还是想见一见他啊,她多么想——再见一见他啊。 ...... 朝政殿 君亦止在偏殿书房批奏折,却是心不在焉。 他反复回味那樱唇的香甜、混着酒气的木樨香还有让人沉沦的美好,但回味过后却开始苦恼,不知道回去之后要如何面对她,毕竟昨夜他先打破了自己的承诺。 他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却对一个女人食言,她今后会怎么想他,君子协定可还稳得住她? 虽然要了她是迟早的事情,但昨夜确实有些意外的成分,恐怕是真把她吓着了。 想起她昨夜惊慌失措犹如受惊小鹿的眼神,君亦止心中不禁一软。 可如果不是她深夜等候自己的孤独身影,不是她第一次为他而流的眼泪,不是她借着醉意道出的心里话,不是李钰春那壶酒里加了些不该加的东西,他又怎么会如此失控? 只是,他终究唐突了她。 “君上,云夫人求见。”李怀贤的声音突然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轻轻放下手中沾了墨水的狼毫,“请夫人进来。” 他心里有一丝慌乱,他还没想好如何跟她解释,她却已经风风火火跑了来,不知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殿门推开,她缓缓入殿来。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看着她缓缓走近,突然此时的她较之珣阳相遇那日的她,大不相同。 她清瘦了些,收敛了些,低眉顺眼了些,好像她身上那些朝气和热情都被磨掉了些。 这里一些,那里一些,加在一处,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么瞧着,竟莫名觉得她有些寂寥和单薄。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自诩能护着她走过那段心伤,如今强行将她拘在身边这么久,她却好似愈发消沉了。 云乐舒在五台山受的伤好不容易才养好些,昨夜那番云雨,他又情难自控、行事冒失,不知她的身体是否无恙? 也不知宫人为她备下的参汤她是否喝了?晨时命太医院加急送去的纾解疼痛的药她是否用了? 她走来短短十来步,他竟就想了这么多,自己怕不是真的爱上了她,且爱得无可救药。 闲引阁勘破她就是薛氏的那日,他嘲她不自量力,也恼她践踏天威,遂动了惩戒之心,心想定要叫她知道这皇宫并非是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所在。 他一心想着若是再次将她请入宫来,叫她看着她和云浈苦心策划的成果被他一句话毁掉,那时她的表情会有多么惊惶? 她当着他的面又会如何取舍?他一度十分好奇,当弥天大谎被拆穿,他抛出选择给她,她是选择举家入罪以死殉情,还是委曲求全,重新做回清风斋的薛夫人。 谁料这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人是按计划接入了宫,事情的发展却脱离了他的预期。 她因情失智,变成了一只受了伤的小兽,还将他视为唯一依靠,犹是痴痴颠颠,昏昏默默,却那么美丽,那么特别,那么可怜。 日夜陪伴,亲密无间,他还不曾与任何一个女子有过这样的经历,陪在一人身侧,享受她毫无保留的爱意和信任,尽管她还不认识他,那些他傥来的爱意和信任,全是倾付于另一个人的。 当她睁着委屈又怯懦的泪眼看着自己,他心动神
第56章 事后(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