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间门扉窗牖大敞,夏风穿堂而入,将她一身飘逸衫裙拂得微微荡漾。 那碧色的帔帛缠于臂间,又随风飞舞,朦朦胧胧、柔媚无声,那样静谧美好的画面,像极了三月烟雨中的碧湖,寒烟卷着云霞,波澜荡着湖光,再看她雪白的玉臂缠着数圈细镯,折射着光影点点,好似缠臂金般妩媚,又似湖面上的粼粼波光,已是美极、艳极。 她实在美得耀眼,像朵鲜红的红牡丹,众人忙着观摩她的容颜,一曲罢了,才惊觉自己忘了欣赏她的笛声。 “多谢捧场。”她虽笑着,却透着淡漠。 众人也不知为何一日之间,一个人的气质竟全变了,昨日俏皮娇媚,今日却凛若冰霜,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却感觉哪里不太一样了。 大多数冲着她那张脸,还有她的投入表演,对她的改变毫不介怀,可有的人花了钱就是为了看她昨日那样的妩媚多情,她今日淡漠相对,分明是未将他们放在眼里,这气如何忍得。 以至于她走下台时,被两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找她讨要说法。 她又一次体会到青楼卖笑女的无可奈何,原来客人花了钱,你就得把他伺候得服服帖帖,即便你身心俱疲、满心愁绪,也得在人前开开心心地演出笑颜,甚至配合地献出肉身。 楼里的护卫见那几人是楼里常客,不敢强行以暴力制服,吴娘子也满脸堆笑地出来打圆场,无奈那几人蹬鼻子上脸,根本不卖她的面子,强行拿着酒就要灌云乐舒喝下。 “你若是把这一整碗都喝了,大爷我便大人大量饶过你这回!”那人呼和道,周身的酒气臭不可闻。 云乐舒忍无可忍,却不好当着吴娘子和众人的面出手,便只挣扎着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远远看见文渊和楚天盈快步走了过来,尤其楚天盈,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她便顺水推舟,朝他嫣然一笑。 哪知这一笑,却彻底地惹怒了面前的醉汉,醉汉抄着手中的酒,凶横地往她面上一泼,骂道,“你这贱货,拜高踩低,看不上爷是吧?” 云乐舒几乎本能地捂住了脸。 她的妆!不能花!决不能! 一碗酒洋洋洒洒全泼了出来,却突然有人挡在了她的身前。 一把折扇哗啦展开,替她挡去大部分酒水,那人抓着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后护着,她才惊魂未定地捂着脸喘息连连。 楼里的护卫已手快地把闹事之人叉了出去,文渊气得顾不上她这边,直接跟着护卫出了门去。 “你......”岳暻收起折扇,透过手指缝看见身边女人脸上的妆化了些,花钿脱落了,鬓角也散开去。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里抓着的那只戴着数个镯子的纤细手臂,心里再次升腾起异样的感觉。 他还想再仔细审视一番时,手中折扇却被她抢走,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她慌张地拿扇子挡住脸,还拔下发间一支玉簪往他手里一塞,抱歉地说道,“多谢公子相救,借折扇一用,此乃酬谢。” 吴娘子咬着唇,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那玉簪也不便宜啊,这个贞娘怎么自作主张拿来换一把扇子?扇子再如何贵重又怎么比得上玉簪子值钱,可恨那景岄也是个不好得罪的主儿,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贞娘,快回绣阁吧。”吴娘子憋着气,提醒道。 云乐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扇子把脸挡住,急急忙忙地往回走。 楚天盈这时也跟了上来,亦步亦趋与她并肩走着,担忧地问她,“贞娘,你可还好?方才那狂徒可伤了你?” 岳暻看着他们渐远的背影,低头看着手里的糖玉色簪子,又听见那女子好似换回了昨日的俏皮娇媚,与身边的男人撒着娇,“盈郎,你别看我,我现在狼狈得很,不想唐突了你......” 插曲拨过,茶楼却依旧闹闹纷纷的,人人都在议论那贞娘的美丽和清冷,亦在猜测美人性格大变的原因,还有的责那酒鬼冒犯了佳人,总之“贞娘”二字,不绝于耳。 湿热的风在楼间四处蹿着,岳暻依旧立在原处,风直蹿进他的衣襟里,把他的心吹得又痒又热,他甚至觉得,连手里那支玉簪都十分滚烫。 他方才仓促一瞥,见到的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难道只是一层画皮? 明明真容要好看许多,却为何要故意化妆扮丑? 他勾起一丝诡谲又别有深意的笑,深邃的眼睛里像发现了猎物,闪起异样光彩。 来金陵这一趟,好像变得有趣了起来。 绣阁内,云乐舒坐在朱床上,莺儿替她把纱帐放下,掩住她周身的狼狈状,
第75章 生疑(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