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流渠的水寒气随风而入,帷房里倘若不燃炭火,便似冰窖一般。 宫人送来炭火被衾膏药,又端来驱寒之药。 床榻之上,手脚麻利的宫人很快换上松软厚实的被褥,室内火炉也烧得热旺。 “王上,奴婢们已为贵妃娘娘沐浴更衣,娘娘身上的伤都已敷过药。”插屏后沐浴水声休止,有宫人声音传出。 岳暻深暗的长眸微动,转身越过屏风,从一片水雾弥漫里将昏迷的女人抱回床上。 她的身体散发着沐浴后的氤氲暖意,但手脚仍冷得像冰。 他将她的手裹在掌心,手心的温暖渐渐驱散了她指间的凉意。 岳暻深湛眼眸里,映着床上病态沉沉的女人,多是心疼。 她身上多处擦伤淤青,颊边有一道被指甲划出的血痕,均已上过药,被窝里都是瑞徵白芝膏的药香味。 岳暻久久待她不醒,终于忍不住问薛芳,“史医士不是送了药来?可有按时服下?她昏迷甚久,是那天在福宁殿跪出问题来了?” 薛芳当即了然,心道史医士果真是奉王上之命来的。 “跪了一夜,娘娘身上的寒疾确有复发之迹,却不算棘手,娘娘按医嘱喝药,一副不落,许是心中忧思过度,这才久久不愈,她这些天挂心兄嫂,心神不宁,许久都未曾安眠,应是累极了。” 岳暻短促唔了一声,沉默良久才问,“宁才人对她一贯这样不客气么?” 薛芳忍着身上疼痛,回道,“娘娘待宫中人一向忍让,只是越隐忍宁才人越是得寸进尺,前些日子宁才人故意撞翻茶水,浇了娘娘一手,娘娘也忍了,此番若非宁才人要送奴婢入内狱,娘娘也不会拖着病体与才人的人动手,实是才人她太过分了。” 岳暻便再度想起她以簪为剑,护着薛芳阿兆,似要与宁才人拼命的模样。 他又问了几句,抬头见薛芳一身褴褛脏乱,腿膝还发着颤,攒眉道,“吾乡山房的宫人都回来了,叫一个去太医院请人来看看你腿膝的毛病,那个叫阿兆的丫头,好似也受了伤,也一并看看,你们两个好好养着,别叫她醒来见了担心,去吧。” 薛芳退下,其余宫人忙完手中事,也陆续退下。 他已有半年未曾好好与她独处,别提这样握着她的手,静静地瞧着她的睡容。 他克制太久,触及她身体的一刻,所有被刻意压在心底的情意全涌了出来,他抓着她的手,莫名心慌,又有些激动。 “疼......” 软而柔的一声低呼,惊得他立即松手。 云乐舒已醒了一会,阖目听岳暻询问自己这半年来的境况,竟然透着十足关心。 她以为岳暻数月来对她的冷待,足以说明他对她的执念全因当年卑躬屈膝向君亦止摇尾乞怜时所受屈辱而起,他不是真的非她不可,不过是想通过和亲让君亦止声名扫地,受万人嘲讽罢了。 可以他现下的态度来看,似乎是她猜错了。 她心绪纷乱,又很快缕析自己所求,反而冷静下来。 两人凝眸相对,岳暻眼中的惊诧沉下来,渐作期待,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描摹,想从她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云乐舒察觉到他那种几近兴奋的钻探之意,忽然明白了什么—— 短暂的思想斗争后,她撑起身,缓缓伸出手,抓住他一截袖,“我找过你几回,你为什么不肯见......” 她确实想明白了,自己忍气吞声,不过死守自己那摇摇欲坠的一道防线,其余一切窘困与难题还是无解,像图璧之忧,兄嫂之困,阿兆薛芳之处境,只会继续恶化,这违背了她来岳国的初衷。 既然污泥已沾上身,又无法濯净,脏一点或者脏一身,有差别么? 岳暻垂眸看了一眼那只挂在自己袖上的手,心头一跳,又是不可置信又是意料之中,心里几番变幻,脸上表情却很好地收拢,只定定看着她。 “孤近来忙,没顾上你,是孤疏忽,让你受委屈了......”他明明想装得高冷些,一出口全变了味。 暗自懊恼一瞬,又想自己难得见她这样软和,叫她知道他的心思也无妨。 云乐舒微微瘪了嘴,收回自己的手,“你是故意的。” 岳暻一慌,随即辩解,“孤征战在外,回来的时间少之又少,一回来,又是管不完的国事......”但见她目光定定,唇角微垂,看来是一个字都不信,他只好悻悻道,“当日是你叫孤滚的。” “我错了......”她垂下眼帘,突然说。 岳暻看着她。 “你对我不闻不问,要
第188章 自我牺牲(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