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桐微微扯了扯嘴,状似歉意道:“我来月事了,身子有些受不住。” “那你快回房里歇息吧,我去给你煮碗红糖姜汤。” 旅途劳累,大家都各回各屋休息。 院里除了虫鸟声,再无其他声,郝桐喝了玥姐儿送的姜汤水假寐了一会,又坐起身翻出银镯子,拿在手上惴惴不安。 她见过陆府的年礼,富贵奢华,随便一件都能够平常百姓一年的嚼头,想着家中无人,此生难拥有,她便大着胆子进了欣姐儿的闺房。 房中虽有两个衣橱的衣衫,但却不和她身,她只看了两眼,应是未留下什么痕迹。 梳妆台上有不少首饰,但却未见陆府送的金丝宝石珍珠头面和一箱子宝石。 拿了银镯是见它在一个杂乱放着很多银饰的盒子里。 银镯子是平日最常见的孩童款,又小又普通,被混在一堆银饰里,毫不起眼,却没想欣姐儿还会记得,她心中暗恨何妞妞是个晦气的。 如今欣姐儿到家,暗卫各居其岗,再难归还回去,只能改日找个时间进城溶了做其他首饰。 思及此,她又把银镯藏好。 而此时的欣姐儿正仰躺在榻上敷黄瓜面膜,出了一趟远门,她的皮肤受了不少罪,必须好好呵护。 迷迷糊糊就要睡去之时,门外传来康哥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欣姐儿一惊,听着门外杨氏已经跑出去,她也不再着急,看着时间差不多,才不紧不慢地把拉下黄瓜,洗净脸抹好油出了门。 门外杨氏抱着康哥儿,问道:“哎呦,康哥儿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怎么就你一人回来?” 见着日夜想念的杨氏,得她关心,康哥儿哭得更是卖力,只觉得满腹的委屈终于有了诉说的对象。 杨氏见了又心疼又焦急,欣姐儿皱了皱眉,见杨氏还要问,沉声道:“娘,让康哥儿哭好了再问。” 话音刚落,徐远气喘吁吁而来,见着康哥儿就要抓人揍屁股,康哥儿刚刚缓下来的哭声又骤然变大,扒挂在杨氏身上哭得稀里哗啦。 欣姐儿见状忙把人拦住,问道:“徐叔,康哥儿还太小,你别把他吓坏了,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康哥儿是自己一手带大,与自己的亲生儿子无异。杨氏此时也有些恼怒,板着脸道:“那有你这样当爹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打孩子一顿,打坏了心疼的还不是你。”说到此处,她不禁红了眼。 徐远长叹一声,颓然坐下。 康哥儿见徐远不再要揍自己,哭声渐低,窝在杨氏怀里低声抽泣,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 一时院里又静了下来,欣姐儿给涵姐儿使了个眼色。 涵姐儿会意,给大家上了壶冰西瓜汁。 欣姐儿给徐远倒了杯,问徐远到底是何事。 徐远黑着脸道:“这臭小子,中午拉出玉米粒,为了不浪费,他就把玉米粒扣出来拿给了酒厂一员工的两岁孩子吃。” “训他两句,他一个转眼就给我不知藏到了哪里,我四处找……就怕……”说着徐远声音发颤,带上了鼻音,发现孩子不见的那一刹,他真是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欣姐儿听了,先是觉得好笑,可一看徐远又觉得父爱如山。 “徐叔,康哥儿还小,耐心跟他说说,他下次就不会乱跑了。” “你如此喊打喊揍,容易伤了你们的父子情。” 见徐远担忧,杨氏宽慰道:“等康哥儿醒了,我跟他好好说。” 徐远沉思片刻,道:“康哥儿重,嫂子还是把康哥儿给我吧,我是当父亲的,既然做错了便要以身作则,亲自跟他道歉,教他明理。” 这一下午,康哥儿就趴在徐远的肩膀睡着,稍有放下的趋势,康哥儿好似有感知般嚎哭,一抱稳又消停下来,徐远既心疼又无奈,只能一直抱着他在堂屋枯坐着。 欣姐儿被这么一闹,也没了睡意,便与徐远聊起了京城近期的事。 他们忙着赶路,没有特意打听,从徐远口中她才知道朝廷五月有令,今年农税增加两成,各户都要出一男丁入伍上阵前,实在不愿的人可以交三十两免一个人头。 徐远上过战场,且眼睛已经不便,遂免去了服役,而梁家则是他自作主张替交了三十两银子。 欣姐儿微蹙着眉,看来战事吃紧呀! 见郝二在旁,问道:“郝家呢,也是出银子?” 郝二一脸惆怅,“三弟执意要去军中历练,我没拦住。” “富贵险中求,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