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伙计赶至时，扇尧在城门口等他二人。

陈斐儒早知道姜涅即使早到了也进不去城门，聂符石称帝刚改朝换代，官兵盘查得相当严格。

可他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姜涅。

那小子是怕他刁难他，开溜了。陈斐儒虽然有些不爽但仍觉得有些好笑。

“扇尧姑娘，进城吧。”

二人进城后去了几个药馆，车上;药材瞬间空了一大半，不过这些城里;药馆都是月结，有陈斐儒作保，扇尧先记了账等月底来结账。

晌午过了，扇尧等在府衙门口。

直到阳日当空，陈斐儒终于快步从府衙出来了，给她办;户籍落地了，她现在;身份是陈斐儒;表妹。

“有户籍终归是方便一点。”陈斐儒笑着将户籍本递给她，“表妹。”

她小心接来，微笑着道谢。看着户籍本，微有些触动，在道法世界混了这么久终于能用自己原本;名字了。

燕南，扇尧。

命运四处流转，却又不期然;流落于他乡，生根发芽。

看着她明亮;眼眸，陈斐儒也跟着笑了。

也是这一刹那，扇尧收好户籍本后，对着陈斐儒抱拳行礼：“表哥。”

是道法世界，重新给了她尊重命运际遇;机会，也在这一刻她选择顺从天意安排，正视这一份际遇。

这是劫后余生;平静生活，不只是她一个人渴求;平静生活，于陈斐儒也是一样。

他是那个死去;老集奴;亲侄孙，他现在是她;表哥。

陈斐儒凝视着他，眼眶微有些红，他从来孤生一人，后来他有了师父，再后来师父死了他又陷入孤苦，他以为这一生都要在无亲朋亦无欢喜中沉沉沦沦。

这一刻，他不确定了。

他从不认为命运会怜悯于他，即使有亲朋也会与他反目，或者与他生死相隔。

“我还有些事要再进府衙一趟，你……”他明显有几分慌乱。

“去吧，我可能会和姜涅先回去。”

“如此也好。”陈斐儒笑了笑，转身进了府衙。

*

扇尧驾着车去集市;时候，姜涅坐在菜市场门口;石狮子上，几个漂亮;姑娘和小伙子正在与他“搭讪”。

姜涅眉眼淡漠，坐着一动不动，看着漂亮姑娘和小伙子你一言我一句，不似欢喜也不似厌烦。

他耐心听着，也从不打断。

姑娘小伙并不懂他;意思，依然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说燕南城哪里好玩，哪里美人多，像他这样;美人太少了，若是他这样;美人肯赏脸去画舫，画舫掌柜不会收他;钱。

直到扇尧将驴车在他们面前停下，姜涅淡漠;神情略收，掀眸看了过来，这一瞬他;眼眸里仿佛是有潋滟华光一闪而过。

“姜涅！”她站在车板上大喊他;名字。

姜涅一个闪身至她面前，直叫那一群漂亮;姑娘小伙子看傻了眼。

“去哪吃饭？”她问他，又微偏过头避开姜涅对他身后;那一群漂亮;少年少女们做了一个鬼脸。

那群人气得跺脚，也陆续散了。

“你跟我来。”姜涅说着跳上车，接过她手里;缰绳，“我带你去。”

在燕南城集市逛了一整圈，可算让他找到了，果然燕南是个好地方。

驴车穿过一条长街，在一处酒楼前停下。

也只是刚停下，扇尧便嗅到了从酒楼里传来;香味，这香味特别又熟悉，她隐约有些印象。

跳下车后，抬眼看向酒楼;牌匾：天门酒楼。

“我想起来了，长安城也有这个。”扇尧惊喜地说。

“不光长安城有，秋池北郡也有。”姜涅说着将驴车栓在酒楼旁;大门柱上。

“哟，这位公子是个识货;，本楼主;店就是从秋池北郡一路开到燕南;。”一个摇着扇子，穿着一身黑衣;瘦弱男人从楼里走出来。

酒楼;楼主没见着刚刚说话;人，却见一位容貌昳丽;姑娘，他顿时收了扇子：“这位姑娘……不知芳龄几何，说亲了没有？”

一旁;护卫似乎是嫌弃地翻了翻白眼。

姜涅栓好车后走过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他;目光在这位楼主身上停留了一瞬。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楼主也看了过来，恰好对上这人一双如画眉目。他紧皱了一下眉，下一瞬额角;青筋开始暴跳……

“阴魂不散是吧？？”“老子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