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祭听的真切,点点头问她 “奴婢私逃,主人家是可以自行处理的,要么乱棍打死,要么发买给旁人,你倒好奴婢逃了不说竟然还想着替她寻一门好亲事,你这般做法压得住你身边的丫鬟们吗?若她们都学了那花赋去呢?你个个都得寻个好亲事?” 苏祭话里有些警醒之意,青栀倒也坦然,淡淡的回道 “若是换了旁人,青栀断断不会让她再留着了,可是,太子殿下理应也知晓我那未曾谋面的长姐吧,我初次见花赋,她就站在流寇中央,她衣衫破旧,可眼神却坚定,怀里紧紧的抱着她弟弟,即是流寇们推她,唾她,她都紧紧的护着自己年幼的弟弟,那时我便想,当年长姐是不是也在那场混乱中如此护着襁褓中的我,因着姐姐庇护才让刚出生的我幸存与那场混乱。” 苏祭微微张嘴,却寻不到一句安慰的话,辽国的那场动乱几乎是所有人都不敢也不想再提的,皇家逼得差点易主,方将军为救皇上,一人一骑撂下快要生产的夫人冲进王城,动乱虽被平,可辽国元气大伤,方家嫡长女下落不明,北狄趁乱出兵,方千凌义无反顾的领着兵赶赴北境征战了整整五年,那五年里是辽国君主和百姓都最难的一年,官员们被彻查,但凡与逆王有关者轻者诛三族,重些祸连九族。 “唉——” 苏祭站起身将眼眶映红的青栀扶起来说 “既然如此本宫便遂你心事,只当解了你思念姐姐的情分。” 青栀连连福身谢苏祭,苏祭托起青栀的手腕摇头说 “其实本不该问你这些话的,可是没来由的就是想和你多说说话。” 他的眼眸未曾闪躲就那般定定的望着眼前面色忽而转红的女子,青栀闻言轻颌首一张脸红透了的,她缓缓抽回自己的手腕,喃喃道 “既如此那便多谢太子殿下,青栀这就去看看桂花绿豆糕做好了没。” 说罢忙掀开帘子慌忙走了出去,头上的云鬓花颜金步摇在热烈的阳光下闪着耀目的光灼的人睁不开眼,可此刻苏祭觉得,外面再好的日头也及不过脚步慌忙的女子,就连衣角上那银线暗织的海棠花都那般精巧生灵,腰身更是如同花枝盛展于天地间,此刻虽慌忙赶路,却更如同一只扑棱棱春蝶一般。 苏祭望着她,就那般眼里含着远山云雾的情愫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石门处。 “哎呀。” 青栀一转头便撞上了卜游的胸膛,卜游被冷不丁的撞了一下,提着的药箱都晃了晃,待青栀晕头转向的立住了身子,卜游便撇着嘴斥道 “这如今也是身子大好了,连平日里的规矩也不守着了,着急忙慌的那里有往常的半分样子,啧啧,跑的累着了吧?瞧着脸色红透了!” 说罢嗔怪的拉起她的手腕搭了上去,刚搭上去便哎哟一声道 “天!你是跑了多久?从北荒走路过来的?脉搏跳的这样乱?” 卜游看了一眼袖音咧咧嘴说 “得了,扶你家小姐快些回去歇歇。” 青栀不敢逆他只好藏着脸颊对卜游说 “卜游师兄,晌午过后若有空劳烦你来寻我,我有事与你讲。” 青栀上了阁楼就再也没下来了,金墨兰担忧青栀上去瞧了瞧,发现她睡着便没有打扰她,后来才听说青栀求了太子殿下做主将花赋许给了六皇子,金墨兰暗叹着好像自己那个清素素性格的女儿也适应了京都里云诡波谲的京都了。 入夜渐微凉下来一点,午后睡得久了些,这一刻倒睡不着了,一会流烟推门而入说是卜游来了,青栀忙披了青枝纹白鸟斗篷坐在玉萱衫软榻上,如一只雏鸟候食静静的等着卜游。 卜游一进门便没好气的说了句 “哟,郡公主今日到乖巧,可是有什么难题候着草民啊?” 青栀唇启欲笑而不敢笑,只得伸出手腕清声道 “劳烦卜游师兄先替青栀把把脉。” 卜游口中话虽讲的不好听,可手下倒是勤快的紧,他塔上手腕闭眼轻轻沉思片刻说道 “若是以后都能像这段日子一样静心养着,你的身子不久就能好了。” 青栀揉了揉手腕,对袖音扬了扬脸,袖音忙叫住要走的卜游道 “先生先不要走,我这里有些东西要先生看。” 说罢从怀里摸出一块厚厚的布包,只见她小心翼翼的放在红木楼花小圆桌上,一层一层的包了严实,袖音平日里是咋呼的性子,今儿拆着布包倒让卜游觉得她似乎是在拆一个触之既伤的烈性毒药一般让人紧张不已。 终于剥了七八层布包后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是白色含着奇怪味道的粉末,卜游并未贸然上前,而是一支较粗的银针挑了挑,银针未变黑,想来便是无毒,他又将银针架在火上烘烤,这才闻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