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宋九这么一问,荣晏陷入沉思,自打续命术之后醒来,将宋氏带在身边后,他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反而愿意相信宋氏所说的话,且看到这满朝文武,心里都会想着他们到底是真是假?
“很古怪,秦丞相向来做事有条理,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时候说出此事,还催着朕拿下平西侯。”
荣晏正是因为觉得奇怪,就更想从宋九的嘴里知道秦丞相内心真实的想法。
而宋九却是面色平静地说道:“秦丞相心思深,他刚才没有想法,只能凭皇上的判断。”
宋九没有将怀里的信交出,她想要看看皇上还会像以前一样思虑周全么?
荣晏没能得到自己想要听的话,心情低落,只是在看到宋九还在跪着进,便立即叫她起来了。
“说了,在朕的面前,你们夫妻二人可以不跪。”
夕妃见不到皇上,只能派人扮成巡逻兵的样子,大庭广众之下给宋九送信,瞒过了所有人。
宋九将信收好,催着府卫快快入宫。
皇宫里,荣晏身体好了不少,除了人憔悴了瘦了,却还像以前那样是位勤勉的君王,每日处理国政,从不落下。
朝中官员见到荣晏也无人有所怀疑。
宋九答应了晋王的,会每日入宫伴君,是怕被人发现了皇上中蛊毒续命一事。
宋九入了御书房,便在后方一处帘子后坐下了,这儿没有人,前头说国政,只要无人往后方瞥,甚至看不到这帘子后头还有人的。
宋九来了御书房,本要将信交出来,没想门外秦丞相求见,宋九只好先入帘子后坐下。
秦丞相进来御书房后向皇上行礼。
宋九透过帘子看到外头的情况,这么近距离安静地观察中,她发现秦丞相清清瘦瘦的文臣模样,眼神却是极其犀利,他看人时像是能看透人的想法似的,这会儿朝桌案后边随意瞥来一眼,宋九便有些心惊,连忙坐正了身子。
秦丞相此时过来,正是要向皇上说一件重要的事情,为了此事,秦丞相更是建议皇上将屏风后的文官遣退。
荣晏皱眉,倒也听了秦丞相的建议,几位帮着处理政务的文官退出了御书房。
屋里看似只剩下两人了,秦丞相却突然看向太师椅后边的帘子。
荣晏暗自心惊,莫非这样也能让秦丞相看到?
秦丞相收回目光,这就朝皇上再次跪下,向其谏言:“皇上,臣认为平西侯不能留。”
帘后方坐着的宋九脸色微变,她今日正是要向皇上说明此事,没想到秦丞相先一步给说了。
荣晏疑惑的问道:“为何?”
秦丞相接着说道:“此人曾统领十万大兵,占据西北十数年,此时将其招回京城,必是心有不甘,臣前不及收到西北世族的密信,得知平西侯在西北之地声望颇高。”
“更有不少追随者,而且这些年西北之地税赋账目有些不明朗,若此人有心计,恐怕这税赋账目之间的差异足够他养活一群私军。”
宋九震惊的看着手中的信,秦丞相是怎么知道平西侯养有私兵的?
荣晏没有想到平西侯会养私兵,而朝中却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秦丞相接着说道:“皇上,只有出其不备,拿了平西侯,才能控制那些追随他的人,西北之地新老世族交替,本就关系复杂,又因山长水阔,不好治理。”
“始终是朝中的隐患,臣认为抓了平西侯,便能顺势打点西北各世族的关系,更新迭代,朝中也能彻底的管治了此处。”
秦丞相今日这么一说,果然是说动了荣晏,于是问秦丞相可有平西侯养私军的证据。
秦丞相颇为难,他说这消息是西北的世族传来的密信得知,虽无证据,但是中要抓到了平西侯,总能问出证据来。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秦丞相更是建议,抓了平西侯以后放出话来,那些追随他的人定是按捺不住入玄阳城险地救主,自然也就暴露了那些私军的位置。
荣晏越听越是脸色难看,“秦相跟随朕多年,也知朕的脾气,平西侯交出了兵权,又按朕的旨意入了京城,此时将他抓了,世人该如何看待朕?”
“秦相若只是猜测,岂能凭几句话就对付侯府,朕岂不成了庸君。”
荣晏显然有些生气。
秦丞相被皇上说得哑了口,只好伏地不敢起。
荣晏抬了抬手,吩咐秦丞相退下。
秦丞相走时,宋九明显的感觉到他又往帘子的方向看来了一眼。
秦相走了,荣晏却没有立即叫文官们进来,而是回头看向帘子后的宋九,问道:“贤王妃可知秦丞相内心是何想法?”
宋九刚才还在琢磨着秦丞相的话,这会儿被皇上问起,她心头一惊。
晋王交代她留在皇上身边照应,是为了掩饰皇上用了续命术一事,可是在皇上看来,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身边,却是为了来听朝中大臣们的心声。
先前几位御史台的大臣过来,皇上也是如此问她,初始,宋九还如实说了,可是现在她反而从帘后出来,径直朝皇上走来。
来到桌案前,宋九却是朝皇上跪了下去,请求道:“皇上,妾身不该留在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