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下逐客令呢,古知县哪还敢再停留,只得带着官差们纷纷退下。
很快客栈外的官兵都走了,街头打听情况的百姓终于知道了客栈里住着的贤王妃,想到这一次阳城矿场案,家里男丁能平安归来,一个个的也都跪了下来。
客栈外喊着贤王和贤王妃的英明神武,救了他们的丈夫。
没会儿,客栈门口便有不少人送来了农产品道谢。
原本就节俭的街坊百姓,竟然送来了农产品就跑,也找不着人,一时间堆满了客栈大门。
客栈里的掌柜和跑腿也都在厅前跪下了,她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招待的正是他们安城的救命恩人,是他们当年口口相传的贤王和贤王妃。
任婆子见街头百姓越发激动,叹道:“咱们赶紧回乡下去,再不走,怕是不好走了。”
于是任家人的马车从客栈马厩里牵出来,门口答谢的农产品,宋九当着众街坊的面交代客栈里的掌柜和跑腿,务必退还给送礼的人,若是无人认领,那就煮熟后在门口分发下去。
街坊百姓依依不舍的目送着任家车队离开,街头跪着的百姓无不感激涕零。
沈秋燕带着女儿夹在人群里,看着任家的马车经过。
任家人不忍百姓们跪着,挑开了帘子朝街坊们挥手。
沈秋燕身边的女儿惊声开口:“娘,那位我昨日见过,她来过咱们家门口。”
沈秋燕的目光落在姐姐沈秋梅的身上,年轻之时,沈秋燕为了能在任家过上好日子,是有心想要嫁到任家去的,结果她闹出一场笑话,最后被迫嫁到了赵家,嫁给了一个年纪大的瘸子。
而今时过境迁,自己丈夫在矿场干了坏事连累了她和女儿,而她的姐姐却因为嫁到了任家而人生得到了改变。
姐姐不仅穿金戴银,还成了京城贵妇,更是有贤王府这座大靠山,沈秋燕很羡慕,也感叹命运的不同,所嫁之人不同,子孙后代也会不同。
“娘,她是谁?”
孩子还在问。
沈秋燕却是轻声开口:“一个我无法企及的人。”
女娃娃有些没听懂。
沈秋燕拉着女儿转身离去,虽是同母所生,人生却是云泥之别。
任家的马车离开了安城,终于不再看到沿街跪着的百姓,马车里的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从安城回水乡村去,是一条走过多年的熟悉之路,坐在马车里的任平都迫不及待的去车前赶马,也顺势看看沿路的风景。
便是任婆子也没忍住,挑开车帘子看着往日熟悉的道路。
当年任平在裴家做下人,任婆子就这样放下自己贵女身份,义不容辞的跟着任平来到了水乡村,看着一无所有的任家,以及败完了祖业被村里人瞧不起的任平,任婆子很伤心,也感叹自己命运多舛。
那时候的任婆子也曾想过即将嫁入京都晋王妃的妹妹。
任婆子以为自己这一生大概也不会走出这个山村了,没想到如今的她还是去了京都,有了三个好大儿和三个好儿媳妇。
任婆子感慨万千。
坐在任婆子身边的齐哥儿靠在阿奶的怀中,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阿奶,你怎么哭了?”
任婆子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落下了眼泪,来到水乡村的时候她才二八芳龄,她哪能会想到以后的模样,心头只有无尽的苦楚。
任婆子身后坐着的沈秋梅和杨冬花,这一下也沉默了,于她们来讲,这几年的经过就有些不真实,然而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生在小山村,能住进城里便已经很不错了,谁还能想到能住到京城里去。
尤其是杨冬花,她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连书都没有读过,一辈子还不能生养,可她的一生却比族里人都过得好。
这要是在村里,早被休弃的结局。
杨冬花不由的将目光落在骑马的任广江身上,她夫君一直不曾嫌弃过她,夫妻二人感情不曾变过,即使到了京都,拥有了地位和金钱,她夫君仍旧爱她如宝。/apk/
许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份,杨冬花不知不觉看着自家丈夫愣了神。
任广江似有察觉,他朝马车看来,对上媳妇热烈的目光,脸颊微微一红,轻咳一声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老夫老妻的,这眼神太过热烈,要是被旁边的小辈孩子们见了,可是要笑话的。
任广江到底是疼媳妇的,媳妇这眼神真是受用,不知不觉靠近窗边,小声向媳妇问道:“可是近近乡情怯,我会陪你回娘家的,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
这就是她家那个处处心疼她的好夫君,杨冬花的眼眶热了,她连忙仰起头,扬起了唇角。
任婆子将二房夫妻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倒也没有说什么,自己也不由得看向了前头赶车的任平。
任婆子与丈夫没有多么热烈的感情,可是这几十年的相伴相知,两人亲得如同左右手,身边没这个人在,她就不习惯。
家里头丈夫向来听任婆子操持,任婆子叫丈夫往东他不敢往西,这些年她是习惯了,但是她也记得这份夫妻恩情,不管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在儿孙面前,丈夫都是以她为重,处处顺着她。
要什么高官厚禄,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