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鱼饵(6 / 13)

,“大公子,您赶紧逃吧!那老道非嚷嚷自己跟姜氏有些关系,让封长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毕恭毕敬地请他吃杯酒,将此事轻轻抹过。”

姜叙声登时怒道:“哪来的无耻之徒,竟如此污蔑姜家!”

侍从苦着脸说道:“那老道就是小湖山这边采买鱼饵的道商,您当时吩咐要给锦鲤喂着旁人炼丹的边角料……”

“他也不知我们是用来喂鱼的

,只说他的赤丸绝佳,只要吃过必定不会再择其他家的货,我们看鱼吃得不错,就按着锦鲤进食的日期一直买……”

“公子啊,家主盛怒,叫您去承坤堂回话……”

姜叙声越听脸色越白,他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丹丸。

红泥一般的质地,很劣质的做法,不知掺了什么诱食的甘草,闻起来带着些草木清香,轻轻一捏,就散成一片。

这是他投喂锦鲤的饵料,最不精贵的一种散料,也是从来都不会费心去细问其方的散料,侍从随手递来,他就随手这么喂。

心情好的时候抓一把,一粒一粒丢着喂。

看着锦鲤带着霞光破水而出,在空中溅起点点蕴藏着五光十色的水珠,这对他而言是最简单不过的消遣。

可这点最寻常的消遣里,怎么被那奸滑之人藏着人命呢?

姜叙声满怀疑惑地捻起一粒丸药,抬起来对着太阳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这丸药。

太阳暴烈到近乎让人眼前发白的光芒里,他想起了很多年前死于天堑之战的祖父。

实际上他从未见过祖父,只见过那位先人二百岁生辰时的画像。

画像上是个模样清俊非常的年轻人,听说是姜家数百年难得的好苗子。

可按照姜氏族人的功绩,祖父的画像未能上正位,只挂在祠堂左手边第十位。

一旁的侍从见他如此举丹对天半晌没个动静,不禁唤道:“公子?您怎么了公子?”

姜叙声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爷爷,我怕是要来见您老人家了……”

说罢顿时两眼一翻,直直地向后栽倒,“咚”地一声,惊得小湖山满园侍从鸡飞狗跳、尖叫冲云。!

她坐起身来,掐起一道法诀,指尖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

灵火映衬下,裴暄之的脸色白得有些吓人,鬓发散乱,衣衫不整,衣袖上甚至还有血迹。

颜浣月心里一沉,问道:“你怎么了?”

裴暄之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血来,却又强自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克制着痛楚,冷静地说道:

“我听到外面有些动静,便立即想要叫醒你,可是你睡得很沉,我猜测可能出了问题,因此想出去看看情况,好确定是我可以自行解决的,还是需要给天衍宗众人报信的。”

“可一出去却见一个纸人在空中飘着,有些像玄降的做派,但我不能确信,它正要往窗外飘,闻声回转与我一番缠斗,似乎被我伤了,因此顺着走廊里那扇窗户逃遁了。”

他猛烈地咳嗽了起来,颜浣月立即抬手扣住他的手腕帮他查看脉搏。

裴暄之任由她查脉,继续说道:“它说是与仪山姜氏有仇,才来寻这替姜氏杀人炼丹的玄降罪人,这与我等无关,叫我们莫要多管闲事……我回来在房中寻有无玄降的铜钱,果真有,就在那桌缝中。”

裴暄之顿了顿,又艰难地咳了起来,稍缓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道:“颜师姐,我心口有些疼,我想躺一会儿……”

正说着,整个人一软,坠落的丝绸一般顺着床沿滑落在地,背靠床沿昏死过去。

颜浣月赶忙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抱着他喂了一颗丹药,这才取出一道黄符,掐诀催动。

不消几息功夫,潜在野店四周的天衍宗弟子便从夜色中御剑而出,进了客栈。

灯火忽地亮堂起来,楼梯上三个疯疯癫癫的人紧紧缩在一起。

薛景年带着众同门悄无声息地掠到二楼,客房里,一个老妇人抱着一个小女娃睡得正好,再往过一间,一个精瘦的青年正昏睡在门边。

薛景年踏着长靴继续往前,单手推开一扇半掩的门,却见月光下,颜浣月坐在床边抬眸望向门边众人。

而她怀里,紧紧地抱着昏迷过去的裴暄之。

“薛景年,你们去后院看看,据我嗅到的气味,那里应该是燃着掺杂'朝暮'的香,不过香里似乎有别的材料,我们并不受惑,此事或许能与仪山姜家扯上关系。”

薛景年抬了抬手,身后几个同门立即翻身从窗户下到后院去探查。

他看着颜浣月,语调低沉地问道:“他怎么了?”

颜浣月缓缓将裴暄之放倒躺好,回道:“他被人重伤。”

“哦。”

薛景年嗅了嗅冷涩涩的风,只觉得浑身有些意外的寒凉,因取她不要的那份雪晶,他身上也有伤没有康复,不过好像也无人察觉。

“朝暮”是仙门禁药,因总是与其他香料掺杂在一起也很难辩识。

她不太会有机会接触“朝暮”,她大约也只接触了裴暄之。

用魅妖所炼的药那么多,味道应有不同,她怎么就只猜后院燃的是最难见到的“朝暮”?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