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在大堂喝茶。
她顺便将十匣荷花酥和茶果子拿出来一同摆在桌上,说道:
“我和裴师弟感念大家昨夜因我二人一个猜测,陪着我们守了大半夜,十分辛苦,这些点心听说是这里很受欢迎的,大家分一分尝尝。”
一个外门的师妹言笑晏晏地说道:“伏魔杀邪原也是我天衍弟子义不容辞之事,不只是师姐的责任,颜师姐不必同我等如此客气,不过嘛……这买都买了,我就先不客气啦,多谢颜师姐、裴师弟。”
薛景年陪着封烨一同进来,听得此言,只是冷哼一声,默然不语。
与张婆婆及其孙女一同被安置在此的赵柴儿不知何时混在其中,与天衍宗诸弟子已聊了许久。
他坐在角落里,也不客气地摸了一朵荷花酥。
一口下去,千层薄酥花瓣酥皮簌簌而落,酥得他舌软口香,不由得睁大双眼,叹道:“真好吃。”
李籍打趣道:“这是犒劳我们的,你昨夜有何功绩啊?”
赵柴儿摆了摆手,像是没听懂李籍意有所指一般,十分坦荡地说道:
“我哪有什么功绩,胡乱睡了一夜,冻得有些风寒的症状,见周小郎在给裴小郎煎药,药好了裴小郎还没醒,我就先喝了,苦得呀......这个让我刚好回回甘。”
李籍惊讶于此人的理所当然,问道:“周蛟给你煎药?”
赵柴儿摊了摊手,大大咧咧地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还认我当哥呢。”
骄傲如周蛟
,能主动认一个没有修为的人当哥,这倒是引得大堂内一众天衍宗弟子惊叹。
颜浣月朝封烨见礼,道:“长老,仁义客栈那边,可是姜大公子已接手了?”
封烨点了点头。
薛景年接话道:他是被他二弟和三妹抬过去的,搜魂之后未曾静养,看着都快昏过去了,却还是得来,姜家的家规可真严。?_[(”
颜浣月说了些送人去姜家的经过,便先行告辞,去房中看裴暄之的情况。
等到循着他的气息到了后院一处屋檐下,却见炉中药汤未沸,而周蛟却不见了踪迹。
她加快脚步,推门而入。
屋内南窗开着,阳光甚好,只是床边帷帐紧合。
她到床边掀开帷帐,见裴暄之已经醒了,便俯身擦了擦他额角的汗,而后起身抬手将帷帐挂到铜钩上。
裴暄之薄唇紧抿,一双水雾潺潺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衣袖。
荡悠悠的粉纱衬着莹白的手,五指纤长,干净的指甲透着气血充足的粉色。
因修习横刀,她掌心有薄薄的茧,寻常人不太看得到,也不会注意到。
象征她力量、勤勉、狠戾一面的薄茧细微而温柔地厮磨着他的肌肤,总是会令他心魂战栗、贪心四起……
颜浣月挑好帷帐,见他有些出神,不禁问道:“何时醒的?感觉如何?”
裴暄之眸底深处荡着细细的涟漪,然终是微微敛眸,苍白的嘴唇轻启,几l道干涸的裂纹藏着血丝,看起来极其虚弱。
“才醒一会儿,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在……”
他枕着软枕,蹙着眉,艰难地向后仰头伸了伸脖子。
喉结越发突出,薄薄的肌肤下漫着微微的粉白。
几l缕乌发粘在脖颈上,濡湿的闷意直蔓延进严谨规整的交领之中,隐隐潜香丝丝不尽。
“身上盖的被子太厚了,热,我掀不开。”
这自然是自告奋勇照顾他的周蛟给他盖的。
世家公子大都缺少一些照顾人的经验,许是见他伤得厉害,才特意叫店家拿来隆冬的厚棉被给他捂着。
颜浣月换了一床薄的给他盖上,给他喂了些温水,又将封烨给的丹药喂给他。
拿出给他买的点心和蜜饯放在床边的小几l上,而后到檐下去看火煎药。
裴暄之侧首看着几l盒点心,唇边的笑意直蔓延到眼底深处,一片星河颤颤。
颜浣月才出来看火没多大一会儿,周蛟匆匆跑过来,说道:
“你可别怨我啊,我一夜没睡了,半刻也不曾离开,才刚去净手,你就回来了,裴师弟醒了?”
颜浣月点了点头,心中虽有不满,却不是对周蛟的,而是对她自己的。
若非需亲自向姜氏说清她当夜所历,又何必把裴师弟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看着炉中火苗说道:“周师弟辛苦了,到前面去吃些茶点吧,这边我顾着就好。”
正说话间,封烨已踏入后院,前来探望。
他帮裴暄之看了一下心口处的伤恢复情况,再输了一些灵力养护。
正要出去,在前堂的薛景年已一路飞掠到檐下,说道:“封长老,掌门真人已到前堂。”
听闻此讯,再想想眼下裴暄之的情况,不仅颜浣月,就连封烨,也都是心底莫名沉了一下,本就极重的愧疚之意在此刻更是攀到了顶峰。!
既然此事与姜叙声并无大的牵连,那幕后之人落到姜执宜手中,恐怕难有什么简单的死法。
这会儿同门皆在仁义客栈地窖挖掘残骨,准备渡化之事。
唯周蛟昨夜自告奋勇照顾着昏迷不醒的裴暄之,她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