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附片250克、干姜、甘草各120克........” 尤广林接过方彦写好的处方,只是一眼,就眼睛圆睁。 之前方彦开的四逆汤附子用到120克,尤广林虽然觉得剂量大,可患者的病情严重,尤广林也没多说什么。 可现在,方彦的附子理中汤附子剂量竟然用到了250克,足足半斤。 这可是附子呀,又不是面粉白糖。 即便是白糖,半斤白糖,也能齁死人的,更何况还是附子。 站在尤广林边上的蒋维学同样看着处方,看到剂量的时候,蒋维学也下意识的看了方彦一眼。 这个方剂,剂量确实很大,尤广林和蒋维学也很吃惊,不过两个人也只是吃惊,没有去质疑,也没有问什么。 第一次用药,方彦两个处方,患者已经转危为安,人醒了,也回阳了,那么在这个处方上,方彦是完全没有必要冒险的。 换句话说,刚才前两个处方,其实是有着凶险的,和剂量无关,而是患者的病情很危险,一旦时机把握不住,或者说剂量不足,真的有可能让患者错过唯一的生机。 可现在,患者已经回阳,在这种情况下,就不需要冒险,开方自然是以稳妥为主。 在这种情况下,方彦能开出这个方子,用这么大剂量,那就说明这个剂量是必须的,方彦是有着把握的。 尤广林和蒋维学毕竟是省中医医院的主任医师,水平还是有的,特别是蒋维学,能被林忠学看中,推荐给方彦,这就说明林忠学对蒋维学的水平是认可的。 中医急危重症科研医疗小组的成员,没有一点胆魄,还真不行。 “这个药明天再用,先用四剂。”方彦叮嘱道。 “四剂?” 尤广林差点没有一头栽倒。 他虽然没有质疑,可听着方彦的话,还是差点没控制住。 连用四剂,那就是二斤的附子呀。 搞得蒋维学都忍不住问了一句:“方医生是火神派?” “我什么派也不是,是务实派。” 方彦笑着道:“只要能救人,什么法子都行,何必管他什么派?” 蒋维学:“......” 长这么大,蒋维学自问就没有见过方彦这么嚣张的人。 什么派也不是? 这话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说的吗? 中医的流派之分虽然不像西医的科室划分那样,但是每个流派其实都有每个流派的擅长的。 像火神派,因为走得是威猛的路子,擅长用大剂量和峻猛的药物,尤其擅长急救,注重治大病需用大药的理念。 而滋阴派则偏重于滋阴,用药多为苦寒,擅长降火,所以火神派的医生往往抨击滋阴派,说滋阴派的人只懂的降火,往往伤及脾胃。 因为走得路子不一样,思维方式和用药方式肯定也是有区别的,长年累月,就像是人学习一样,不可能样样精通。 当然,也有一些医生不注重流派,什么都学,但是即便是这样的医生,其实也是有着侧重的。 就学派和流派之间其实也是有着区分的,学派侧重于学术上自成体系,流派侧重于分歧,其实当流派发展到一定程度,体系完善,也就形成了学派,而学派随着越来越大,也会产生分歧,分裂出流派。 这就像是武侠小说里面华山派剑宗和气宗的分歧一样,华山派就等于是学派,而剑宗和气宗就相当于流派。 像最初,学派也就三个,也就是所谓的“三世医”的三派,即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素女脉诀,对应的典籍就是《黄帝内经》、《黄帝内经太素》、《素问释文新校正》。 之后随着中医的发展,医学典籍的增多,流派也就越来越多了,像医经派就是以钻研《黄帝内经》、《难经》、《中藏经》、《针灸甲乙经》等为主,之后诞生的经方派,也就是伤寒派,则是以《伤寒论》为主。 中医发展了几千年,其中牵扯到的医理还有文化是相当博大,也相当深邃的,很多人终其一生对于浩瀚的中医海洋来说也只是初窥门径。 就是眼下杏林界赫赫有名的一些国手名家,都自问对中医的钻研也只是沧海一粟。方彦年纪轻轻能说出他什么派也不是,是务实派,这话就很狂了。 不过方彦确实是有狂的资本的,中医的各大流派诞生的经过,方彦都是经历过的,没有人再比方彦更懂各个流派了。 其实蒋维学也算是相当傲气的人了,他的脾气不好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孤傲,太傲气,很多事蒋维学都懒得掺和,懒得多说,一旦张口就让人受不了。 可这会儿,蒋维学竟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