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决定明日去刘氏家里问问他们最近去不去镇上卖鸡蛋,去的话让他们捎上自己。 她先淘了把米,洗净上锅煮着。 然后去地里转了一圈拿了几个洋芋跟一把小葱,回来后将洋芋表面的土洗掉,刮皮、切坨,入锅炒至颜色微微发黄。 然后将煮得半熟的米饭捞起来,刚炒好的洋芋铺上去,加水继续放回锅里焖熟。 而后莫惊春一直坐在厨房守着灶火,先大火后小火,怕洋芋烧焦了,又怕饭太软。 她想起来厨房角落应该还有上个月高氏腌的咸菜,周氏应该看不上眼,于是去找了一下发现果然没有被她封起来。 用干净的筷子挑了一些酸萝卜和酸豆角出来,再重新盖好放回原处。 对农村人来说,一顿洋芋饭配上咸菜简单开胃,不用其它食材就能抚慰人们劳作了一整日的疲惫。 出锅前洒上葱花,整锅拌匀后用瓷碗盛起来。 锅边起了一圈金黄色的锅巴,洋芋的醇香和锅巴的焦香四溢,还有米饭这种最朴实的满足。 盛在青白的碗里,让莫惊春忍不住先偷吃了一小碗。 她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东西,闻着香味就饿了。 就着咸菜,站在厨房把锅里剩下的洋芋饭都吃完了,她又挎着自己的小篮子出发了。 也不知道薄青山会不会嫌弃这一碗过于简陋,主要是在农村大家吃得都差不多,他要什么山珍海味自己也弄不出来。 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开了薄家的门,薄青山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小厮跟一个车夫,两人的手脚很快,已经把薄府的牌匾给挂上去了。 开门的是薄青山的小厮,莫惊春认识他,是个叫杭生的清秀少年,圆圆脸,挺好脾气的。 莫惊春将挎篮上盖着防灰的麻布掀开,拿出其中一碗:“那个...薄大哥昨天叫我给他送饭。” 杭生昨天晚上苦心竭力做出来的金丝乌骨鸡,爷一口没吃,他老伤心了,没想到车夫也不肯吃,后来还是自己一个人含泪吃完了那盆鸡肉。 薄青山那会借口说要出去走走,杭生早知道他是要去找吃的了,他倒要看看谁家能做出他家这位挑嘴的爷都满意的吃食! 没想到啊,竟然真被他给找见了,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姑娘,这... 杭生将信将疑地接过那一碗,随口道:“行,我晓得了,你回去吧。” 莫惊春见他没有掏钱的意思,一时半会又不见薄青山,只好不太情愿地先走了。 她走后,杭生嘴里嘀嘀咕咕,很是怀疑:“这什么?洋芋加白饭?还有腌萝卜??爷什么时候改口味了?” 他很想尝尝是啥味,可惜只有这么一碗,想到薄青山那个脾气,哎! 送到书房,薄青山正在提笔给薄家写信。 杭生问道:“爷,您给大爷写信呢哇?” 初来乍到莫家村,昨日刚安顿好,今日自然要修书一封往家里报个平安。 薄青山嗯了声:“从今起除了信得过的那几人,其他的不准叫知道爷在哪。” 他冷着脸的时候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吩咐事情从来不说缘由,杭生只用照着做。 薄青山又写了几个名字在纸上。都是薄家那边的亲戚,他跟大哥的堂兄弟辈,让杭生去秘密安排几个人在他们身边。 “做事干净些,别让他们找到头上来。” 意思就是不能用现在已经露过面的那批人,要重新去挑选训练。 杭生面露难色:“爷,那我走了谁来照顾您呐?” 爷出来可是只带了他一个人的,难道指望吴伯来安排爷的起居? 薄青山露出个嫌弃的表情来:“爷又不是三岁小儿,何时要人照顾了?” 是是是,您连双袜子都不会洗的人,穿一对扔一对,等他杭生从荆州回来,后院的池塘里估计都堆满臭袜子了! 杭生对他家二爷的印象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薄二郎,可是现在的薄青山躯壳下是已经在莫家村住了八年,什么都能自己动手的薄大哥。 虽然心里腹诽,但面上还是要给薄青山留余地的。 杭生挠头嘿嘿一笑:“是是是!” 刚风尘仆仆地赶来莫家村又要启程前往荆州,还因为是秘密出行只能夜间赶路,因此杭生收获了来自薄青山奖赏的扳指一枚。 “对了,这个饭...你给人银子了吗?” 薄青山这才将目光放在了那碗洋芋饭身上,他今儿中午忙忘了,杭生不知情,不会当人家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给打一顿了吧? 杭生果然愣住了:“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