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看陶月儿眼神里有几分欣赏。 “你早就知道了?”陶月儿不确定地问。 花伶淡淡道:“我知道常穗有古怪,但你这样一说,她的身份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至于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去问她自己。” “她会承认吗?” “由不得她不认。” 花伶霸气地说完,从妆匣里拿出一双新鞋和新衣裳给陶月儿穿上,而后便牵着她的手,离开了房间。 陶月儿的房间里,常穗已经不在了。他们又去敲她的门,依然无人回应。 “难道已经逃走了?”陶月儿问:“她怎么发现的?” 花伶没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常穗去了哪里。 “也或许,她只是不在房里罢了。”花伶说完,带着陶月儿下了楼。 一楼大堂边,是一方食寮,往来客人络绎不绝,都在讨论常家所发生的灭门惨案。而常穗就在这些食客之中,镇定坦然地坐着,叫了一桌子美食,怡然自得。吃得不亦乐乎。半点儿都没有因为食客们的话而吃不下饭。 若说昨天她还假装哭了许久,那么现在的她,可谓是一点儿悲伤的情绪都没有。 “你们来啦?”她抬头,看见花伶和陶月儿站在楼梯处看着自己,一点儿也没收敛,反而叫来小二,又多添了几个菜和两副碗筷。 “常姑娘好兴致。”花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牵着陶月儿便坐在了她的食桌边。 常穗……不,该叫她常瑜了。 “你就是筑器之神,琰国的国师,常瑜?”陶月儿问。 常瑜斜睨了陶月儿一眼,没有否认,反而笑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晚,我夜探了常府,所谓的常瑜的尸体,也被他们烧了。” 陶月儿说完,常瑜冷笑了下:“糊涂。这种事情竟不知道偷偷做,居然会被人发现。他可真是没用。”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帮她善后的官员。她一改往日瑟缩害怕的模样,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质,镇定而又充满了攻击性——这是拥有对自己绝对自信的人才能散发出来的气度。 常瑜,显然底气十足。 陶月儿没有说自己拥有的法器可以隐匿身型,故而在常瑜看来,就算他在深夜偷偷处理掉了尸体,也成了一种‘不谨慎’。 “死的人,是真正的常穗吗?”陶月儿又问。 “是。”常瑜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是你杀了他们?” “是。”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陶月儿大为不解。 “没有用的人,处理掉,有什么问题?” 陶月儿更加困惑了。 “可他们,不是你的家人吗?” “可笑。”常瑜冷笑了声,道:“不过是一群靠着我吃饭的废物,而常穗,也不过是仗着自己嫡出,不将我这个庶出长姐放在眼里的贱婢。平日里我养着他们也便罢了,等真到了生死关头,用他们的命来回报我过去这么多年对他们的养育之恩,也是他们死得其所,我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常瑜声声句句,皆面无表情,一日前在常府哭得声嘶力竭的她就像是另一个人,陌生到陶月儿甚至觉得自己与她相处的这大半个月都是一场幻觉。 “你好狠的心。”陶月儿道。 “心不狠则位不稳,在这个世上活下去不难,可若想活得好,则必须踩着他人的肩膀、吃着他人的血肉才能爬上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陶月儿十分不解。 “你觉得呢?”常瑜依然带着三分讥讽,七分玩味,看着陶月儿,道:“将常府灭门与玄清宗扯上关系,整个玄修界都知道玄清宗仗势欺人,引发四洲九国共同讨伐,虽然未必真能对玄清宗造成什么实质影响,可也足够让他们难堪。在来年天梯打开,他们就算拥有一席之地,于民声上,总也占不着什么好处。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自由了。” 常瑜说到此处,眼角眉梢止不住的泛起笑意,更不惜招手唤来小厮,要了一杯酒。 清晨就喝酒,足以想见她内心的疏狂。 常瑜又道:“我自小被嫡母赶去铜炉,差点沦为祭奠铜炉的祭品,是我一次又一次的隐忍,才换来如今的地位。后来我成为筑器大师,得国君肯定,赢九国名声,又将三百筑器男仆收归常府,这才有了零星地位。可左不过,是个要一直用那些法器来讨好上位者的工具。我有名有实,却再也不想屈居人下,只有死,才能让我解脱。” “往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