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殿,见摆在案上第一份奏折就是年羹尧的,随手拿过来翻看起来,这一看,倒是气笑了,“他的长子年熙承袭了他的子爵之位,如今又来为他的次子讨赏。” 话虽是这么说着,却没有立时将折子驳斥回去,犹豫了许久才提笔批复,加赏年羹尧一等男世职,由年富承袭。写完后,皇上将朱笔扔到一边,抬起手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还不到时候啊。 “皇上?”苏培盛拎着一个食盒走进来,低低地唤了一声,“容贵人新做的碧玉汤和雪芙糕,想着皇上爱吃,特意让人送来。” 听见是安陵容做了送来的,皇上才勉强打起精神吃了两口。 眼看着碧玉汤见了底,苏培盛才听皇上缓缓开口:“晓谕六宫,复年嫔为妃,封号如旧。” 听出皇上声音里暗藏着的不悦,苏培盛心里打了个突,深深低头领旨,正要退下,忽又听皇上说:“去把莞贵人叫来。” “嗻。” 得了皇上圣旨复位后的华妃,又恢复了以往张扬的作风,她先是在晨省时当着皇后的面狠狠炫耀了一番,把之前丢的场子一口气找了回来,而后又对安陵容和富察贵人语出嘲讽,言道“怀了孩子就像揣了个金元宝,恨不得眼珠子都挂在肚子上。” 安陵容倒不放在心上,富察贵人却是气得不行,当下就借着自己身体不适从翊坤宫抢人。 “怎么好端端的,恶心又胸闷难受?不是胎像已经稳定了吗?”皇上皱眉看着富察贵人,又问太医情况如何。 周楠把完脉后起身回话:“回禀皇上,无妨,小主只是吃多了东西撑着了,才胸闷难受,只需晚膳用的清淡些就好了。”他躬身低头,忍住笑意。 皇上一阵无奈:“你怎么脸自己是撑着了,还是真不舒服都分不清楚。” “那臣妾就是害怕嘛。”富察贵人哪里敢说是自己故意吃撑了找事儿,只能软语撒娇。 “罢了,你先好好躺着,朕还有事,晚上再来瞧你。”皇上只觉得心累,随口应付了一句,见富察贵人还要纠缠,微微冷下了脸,“好了,朕说了回来看你就会来的。” 富察贵人留不住皇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皇上吉祥!”淳常在从外面走进来,正巧和皇上撞了个正着,俏皮地行了个礼后起身,“皇上也来看富察姐姐吗?她头两个月吐得很厉害呢,这阵子才好些。” 皇上眉眼微微松开两分,点了点头,似乎有些理解富察贵人为什么会吃多了,顿时对她的介怀少了一些。转而问淳常在道:“你怎么过来了?这么蹦蹦跳跳的,小心冲撞了富察贵人的孩子。” “才不会呢,臣妾可小心了。”淳常在露出灿烂的笑容,指着身后素云捧着的蜀锦说道,“臣妾喜欢小孩儿,总得早早地预定下做姨娘才好,这不,皇后娘娘刚赏了臣妾一匹蜀锦,臣妾借花献佛来送给富察姐姐,就算是做姨娘的定礼了。” 皇上听着淳常在小大人一般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凑趣了两句才离开。 富察贵人在里面听见了,忙招呼淳常在进来,笑道:“幸好你来,替我解释了两句,不然皇上还以为是我贪嘴多食呢。” “我娘说过,女子怀相各有不同,有像容姐姐那样的,也有像姐姐这样的,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淳常在让素云把蜀锦捧上来,“富察姐姐看看,这颜色可喜欢?今年上贡的蜀锦,皇后娘娘统共就得了两匹,她瞧着这匹颜色鲜亮,自己穿恐怕不太合适,就赏给了我。我穿衣服也不讲究这些,就想着来送给姐姐。” 蜀锦自是上好的,脆嫩娇艳的颜色,掺了银线织就的图案,霎是好看。 “既如此,我就收下了。”富察贵人看着实在喜欢,就笑着收下了,“六阿哥的百日宴是赶不上了,等裁好了新衣,下个月的赏花大会或许还能赶着穿在身上。” “嗯。”淳常在点头。 离开延禧宫,淳常在又去了春禧殿,安陵容正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淳儿来了。”安陵容用扇子遮在脸上睁开眼睛,等淳常在靠近的时候忽然皱了皱鼻子,有些反胃地掩住了口鼻,“淳儿,你今日身上熏了什么香,怎么这么奇怪?” 淳常在抬起袖子闻了闻:“没有呀。” 但安陵容却干呕不止,脸色眨眼就苍白起来,赶紧让莳萝带淳常在去换了衣裳,这才好些。 “最近小主对气味很敏感,想来是淳常在路上不小心沾了什么花粉的缘故。”芬若仔细查看了淳常在换下来的衣裳,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想起安陵容近来的症状,才有此猜测。 “难怪姐姐这几日都不出门了。”淳常在理解地点点头,“那后日六阿哥的百日宴,姐姐是不是也去不了?听说皇后娘娘准备了好多的佳肴呢,可惜了,姐姐不能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