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皇上来回踱步,“他的意思,只怕是朕离了他,就不能安邦定国了。” 张廷玉又说道:“年羹尧一向居功自傲,皇上多番容忍,他却变本加厉。” “近来臣发现,敦亲王与年羹尧之间也有书信往来,两人关系不可谓不密切。”甄远道忽而说道,“年羹尧知情不报,引得敦亲王以他为知己,屡屡谈论用兵之事。” “竟还有这等事?”皇上停下脚步,凝眸一顿,甩了甩手里的珠串,皱眉许久,“看来意图谋逆一事,朕也不算冤了他。”顿了顿,又说道,“年羹尧叫朕寒心已极,朕容忍已久,也无需再忍。着革去年羹尧川陕总督一职,贬为杭州将军,他的职务由岳钟琪兼任。”遂让张廷玉拟旨。 消息传到宫里,众人皆知年家已到末路,皇后审讯起翊坤宫的宫人来也越发不留情面了,很快,周宁海就受不住刑罚,尽数招供。 “皇上,这是周宁海的供状,上面说到,有曹贵人所述木薯粉之事,碧答应之死,收受贿赂保荐官员,更有指使余氏在莞嫔的药中下毒,推惠嫔入水,谋害惠嫔小产,设计夏贵人中情毒却伤及容贵人,已经把得了时疫的宫人所用之物给惠嫔的贴身宫女用,致使惠嫔感染时疫,以及谋害其他妃嫔之事等,还请皇上过目。”皇后絮絮念了一堆,让人将状纸递到皇上面前。 皇上垂眸,看着眼前这一叠的供状,拿起看了看:“该吐的周宁海都吐干净了吗?” 慎刑司总管回道:“皇上,翊坤宫的宫人有自主招供的,也有受了刑罚的,知道的都不多,唯有周宁海知道得多些,他受刑后晕过去两次,他说他只知道这些,别的他也不清楚。” “还有别的。”皇上闻言勃然大怒,“她造的孽还不够?拿下去!” 皇后也将手里的状纸撇开,缓声说道:“年答应之罪实在是罄竹难书,臣妾请皇上示下,该如何处置年答应呢?” 皇上沉吟了许久,才沉着脸,一字一顿说道:“翊坤宫年氏,久侍宫闱,德行有亏,罪孽深重,即日起,迁居冷宫自省。” 皇后猛地一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安陵容,随即反应过来,忙收回视线说道:“皇上仁德之心,宽待后宫,料想年答应一定能改过自新,臣妾替年答应谢过皇上。” 迁居冷宫,和打入冷宫是不一样的,前者在冷宫依旧享有独立的宫室,还可带婢女一同前往,连份例都要不差分毫地送到她手上才行。说到底,皇上对年世兰还是有旧情的。 安陵容却并没有太意外,倒是皇后看她的这一眼,让她起了疑心。 皇上对年世兰网开一面,为什么皇后下意识地会看向她?此事怎么也不该牵扯到她身上才对,为什么会…… “皇上,曹贵人也曾和年答应十分亲近呢。”齐妃忽然开口说道。 皇上正心情不好,闻言抬头瞪了一眼齐妃。 另一边,曹琴默已经起身,跪地请罪,只是她头上伤势未好全,看着尤为凄惨:“臣妾愿领一切责罚,但求皇上千万不要怪责公主。” “皇上,曹贵人也是迫不得已。”敬妃求情道。 安陵容也开口道:“还请皇上看在温宜公主年幼的份上,暂缓对曹贵人的责罚。” 皇上看着曹琴默满是泪痕的脸,又看了眼安陵容,沉默良久才松口:“贵人曹琴默揭露年氏罪行有功,册封为嫔,封号襄,于七月初一行册封礼。” 曹琴默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幻听,脸上仍挂着泪,却喜得眼角眉梢都放出光来:“谢皇上恩典。” 安陵容看着曹琴默几乎要按捺不住的狂喜表情,心里冷笑不止。 既已为你脱了罪,又让你如愿封了嫔,那接下来就不必再给你留余地了。她拧了拧手里的帕子,眼眸慢慢沉下去。 六月十五,赵氏奉旨入宫。 “妾身赵氏见过容小主,小主万福金安。”赵萱穿地一身素净,没有过多打扮,却干净整齐,和萧姨娘的圆滑不一样,她的脸透着商人惯有的精明,却看着极为亲和,未语先带三分笑。 “起来吧。”安陵容挥手赐座,“许久不见姨娘了,家中可还安好?” “一切安好,小主勿要挂心。”赵萱只坐了凳子的半边屁股,恭恭敬敬地回道,“离家前,大人交代了妾身要好生照顾小主,眼看着小主就要足月了,大人很是记挂您,特意让妾身带了好些东西进来。”她指着院子里的几个大箱子,“这都是大人送给小主和小主肚子里的孩子的,还望小主勿要嫌弃。” 安陵容上下打量着赵萱,总觉得和她记忆里的那个赵姨娘有些不太一样了。记忆里,赵姨娘精明算计,最喜钱财,掌着家中财政大权,便是一文钱也要问清楚用处才能安心,虽是清秀佳人,但难免会有尖酸刻薄的时候,可是如今再看她,却一派温和有礼,谦逊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