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放过卢大人……” 事情发生得太快,卢守常回过神来时,孙答应已是只剩一口气了,他目眦尽裂,扑身上前:“窈娘!” 孙窈窈一口接一口地吐血,再说不出一个字,她只是满眼深情地看着卢守常,而后缓缓闭上了眼。 “孙答应对卢大人情深义重。”甄嬛轻轻叹了一口气,扶着崔槿汐的手在榻上坐下。 安陵容复又看向卢守常:“卢守常,本宫杀了你最爱的女人,你可恨本宫?”说完,也不等卢守常回答,就兀自说了下去,“便是你说不恨,本宫也不敢再用你了。”她定定地看着卢守常,“出宫去吧,去江南,听闻江氏在那里办了一个小作坊,正缺人手,你便和她一道去吧。” 卢守常正哭得伤心,闻言却是哭声一顿:“皇后娘娘……”他困惑,随即醒悟,电光火石间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忙磕头道,“微臣叩谢皇后娘娘。” “长春宫孙氏暴毙,直接拉去乱葬岗埋了吧。”甄嬛拿起帕子掩了掩口鼻,垂眸吩咐崔槿汐道。 崔槿汐立刻领命去了,卢守常也被小允子带人架了出去。 “世间有情人难得,能成全一对是一对吧。”甄嬛看向安陵容,露出一丝苦笑。 “姐姐与我心有灵犀。”安陵容垂眸浅笑,眼底含了一抹苦涩,“一入宫门深似海,若能走,何必强留。”她起身,与甄嬛并肩朝外面走去,“选秀的事情就算了吧,皇上的身子如何姐姐应该也知道。” 甄嬛自然是从卫临嘴里听到消息了,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也好。”似是觉得气氛过于沉重,她扬眉浅浅一笑,道,“跟你说个好消息,书瑶有孕三个月了,我派了温实初前去诊脉,说是胎像很稳当,若能一举得男,这便是弘历的第一个嫡子。” “那位富察格格没什么动静吗?”安陵容微微挑了挑眉。 甄嬛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富察格格也怀了,月份比书瑶还大一些,快六个月了。” 安陵容微微吃惊:“倒是个有手腕的,若再得一个阿哥,只怕要越过书瑶了。” “前儿个书瑶进宫来请安,我试探了两句,她只说心里有数,我便没有再多问下去。”甄嬛与安陵容携手慢慢走远,“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还是少管些吧……” 中秋过后,皇上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一整天也少有清醒的时候,安陵容便亲自照顾着,直到这天晚上,皇上陡然清醒过来。 “扶朕起来。”皇上面色红润了不少,他撑着安陵容的手臂吃力地从床上下来,身后苏培盛赶忙拿了外袍披在他身上。 “皇上这是要做什么?”眼见着皇上走到书桌前坐下,安陵容不免有些慌乱,她急急地握住皇上欲执笔的手,低声劝道,“夜深了,皇上改明儿再处理政务吧。” 皇上深深地看了一眼安陵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儿来伺候笔墨吧。”说罢,便不再看她。 安陵容满眼忧心,却毫无办法,只能立在一旁研墨。 皇上却让苏培盛拿出了一道空白的圣旨,落笔其上,一字一句写道:“自古帝王统御天下,必以敬天法祖为首务。而敬天法祖本于至诚之心,不容一息有间。是以宵旰焦劳,无日不兢兢业业也……十三年以来,竭虑殚心,朝乾夕惕。励精政治,不惮辛勤;训诫臣工,不辞谆复。虽未能全如期望,而庶政渐已肃清……宝亲王皇四子弘历,秉性仁慈,居心孝友……朕于乾清宫召诸王、满汉大臣入见,面谕以建储一事,亲书谕旨,加以密封,收藏于乾清宫最高之处,即立弘历为皇太子之旨也……果亲王至性忠直,才识俱优,实国家有用之才,但平时气体清弱,不耐劳瘁,倘遇大事,诸王大臣当体之……大学士张廷玉器量纯全,抒诚供职……皇后安佳氏毓至名门,母仪天下,当奉慈宁宫之主……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安陵容亲眼看着皇上盖下朱印,眼泪奔腾而下。 这是遗诏。 “朕,已经和弘历说过了,要他日后务必善待你。”撰写这一道诏书似乎花光了皇上所有的力气,他靠在椅背上,轻喘着,“容儿,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皇上……”安陵容泣不成声。 皇上睁开眼,怜惜地擦去她脸上的泪,低声道:“陪朕再去乾清门高楼上看看吧。” 高楼之上,依旧是万家灯火,倒映在皇上与安陵容眼底,映照出一片星河般的璀璨。 “容儿,朕是个好皇帝吗?”皇上的声音飘忽不定,犹如一阵风、一缕烟,顷刻消散。 安陵容用力点头,眼泪迷糊了视线:“皇上勤政爱民,百姓安居乐业,大清国富兵强,臣妾相信,大清一定会迎来太平盛世……” “弘历会做到的。”皇上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摔倒在安陵容怀里,“朕累了,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