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小心。” 愉贵人被人扶了一把,看了一眼,竟是安陵容身边的莳萝。 “雪天路滑,贵人走路要当心一些,若是摔倒可就不好了。”莳萝笑容浅浅,对愉贵人行过礼后便要往钟粹宫里面走去,却被愉贵人喊住。 愉贵人走到莳萝身前,逼迫她与自己对视:“接连两个孩子,是不是你家主子搞的鬼?”她瞳孔狠狠震动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端慧太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莳萝的笑容没有丝毫破绽,她无声地摇了摇头,只垂眸再行了一礼,什么也没说。 愉贵人僵直地站在原地,只觉得全身都冷得厉害。 一连两个皇子出事,宫中难免会有流言。 有人说,是有人故意谋害皇嗣,为了断绝皇家后脉;也有人说,是皇上德不配位,这才导致皇子屡屡夭折;还有人说,是宫中冤魂太多,阴气森森,该做场大法事好好超度一下亡魂。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最后还是甄嬛以雷霆之势控住了这些流言,层层盘查,但凡有此言论的一个都不放过,一时间,宫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连平日高调张扬的慧贵妃都紧闭宫门,足不出户。 然而,宫中流言刚平息,宫外却流言四起了,说得最多的便是“皇上德不配位,上天警示连连”。 “他现在应该正焦头烂额吧。”安陵容满眼慈爱地看着远处行云流水写大字的弘昊,说出的话却似夹杂着碎碎的寒冰,“听说前阵子他在前朝提起了攻打金川之事,张廷玉当场反驳,皇帝发了好大的火呢。”她撑着下巴,慢慢地夹出手炉里的废炭,“张廷玉可是三朝元老,皇帝这一动怒可惹恼了不少老臣。” 甄嬛只是笑笑,说道:“朝中已有人心生不满,暗地里谋划着簇拥新主了。”她指尖沾了沾茶水,在桌上缓缓写出一个五字,“先帝在世时曾说过,和亲王淘气,对他从未动过国本之念,如今圣上失德,竟有人打起了他的主意,想扶立他为新君。” “我倒从未见过这位和亲王。”安陵容微微挑了挑眉,“听闻他行迹放浪,整日花天酒地,还喜好替人办理丧仪之事,如此不着调,是谁想扶持他?” 甄嬛却是说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庄亲王。” 安陵容愣了一瞬,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边:“庄亲王?” “是啊,你也觉得很意外对不对?”甄嬛抿唇轻笑,“庄亲王可是先帝指派给皇帝辅政的,自从皇上再立军机处,明里暗里地把他排挤掉了之后,他就心生异望了,只是,他眼光实在不好,挑的人不对。和亲王做事太过荒唐,先前还曾在朝堂上与讷亲大打出手,这样一个人,如何能做皇帝?” “庄亲王大概也是无路可走了。”安陵容捧着手炉靠在软枕上,“先帝驾崩前,指定了张廷玉、鄂尔泰、庄亲王和果亲王为辅政大臣,如今张廷玉和鄂尔泰都进了军机处,果亲王也被任命担了要职,只有庄亲王被撇开扔到了一边,他心里怎能不急?” “正所谓,病急乱投医。”甄嬛怅然地叹了一声,神色微微有些恍惚,大约是因为太久没有听到故人的名字了,是以安陵容才浅浅提了一嘴,她便有些怀念起来,“也不知道弘昭在他身边过得好不好……” 果亲王府,有朗朗书声传来。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文采双鸳鸯,裁为合欢被。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果亲王温柔地看着正在读书的弘昭,仿佛看见了年幼的自己,临窗而立,诵读流畅。 不远处的十七福晋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狠光,手指抑制不住地紧紧攥成拳头,身旁的老嬷嬷低声说道:“福晋,世子和咱们王爷着实相像,这眉眼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奴婢还听说,寿康宫的太后娘娘曾经和王爷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这……” “闭嘴!”十七福晋低声地呵斥了一句,但责怪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不甘与愤怒充斥着她的心,让她无法对弘昭的到来生出一丝一毫的欢喜,咬了咬牙,她转身离开。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甚至连细微的表情变化、情绪起伏,都被角落里的采蓝收进了眼底。 “王爷,方才福晋来过了。”采蓝出现在果亲王身后,低声说道。 果亲王视线依旧停在弘昭身上,只冷冷说了一句:“找个时间处理掉吧,她既容不下弘昭,那本王也没有再留她的理由了。”他说得很漫不经心,就像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采蓝垂眸领命,刚要退下,却又听见果亲王说:“采蓝,你跟着本王多久了?” “奴婢今年十七。”采蓝木着脸回道,她刚出生就被遗弃在路旁,是王爷把她捡回来的,她多大岁数,就跟了王爷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