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变成全场关注的焦点,梁婧坐直身子,红艳艳的唇轻轻往上一提,露出极为标准的笑容。
“太后与一众贵人在场,妾岂敢造次?”
纵使梁婠垂着眼,余光依旧能瞥见她精致的妆容、明艳的装扮、得体的举止。
她没有因为突然的发问而慌张局促,反倒不矜不盈、泰然自若,一言一行皆彰显其良好的教养。
温侯世子妇在晋邺城的望门贵族女眷里,是出了名的才貌出众、心灵性慧。
曾经上梁府求亲之人亦不在少数,只是阿姊都拒绝了。
再后来梁氏不比当初,阿姊抓住最后一个机会,选择了温侯世子。
也不对,与其说选择世子薛衍,倒不如说选了薛家。
总之,对那时的梁氏来说,能与薛家结亲已是不错,算是众人眼里的好姻缘。
现在她也算如愿做了侯府的当家主母。
太后放下手中茶盏,往梁婧脸上仔细看了两眼,笑道:“既然是淑妃的长姊,哀家怎么从不见你进宫走动?”
梁婠这才抬起眼,好整以暇瞧着。
短暂的沉默后,梁婧大方道:“淑妃幸得圣宠,妾等甚是惶恐,一心谨记规矩本分,唯恐行为不当,成了怙恩恃宠之人,因而不敢过分走动。”
广平王妃闻此,笑说:“你这也忒多心,亲戚亲戚,不走不亲,越走越亲。就算皇亲国戚亦是需要走动,往后我若再进宫,必得将你唤上,一起去含光殿讨杯茶喝。”
她说着看向梁婠:“听闻淑妃茶艺精湛,不知可有机会讨教一二?”
前世因为被高潜传召入宫,梁婠与娄雪如见过很多次,但与娄云楚却是从未接触过,唯一有交集的也就是广平王高浥。
孕期不易饮茶,跟她讨教茶艺,多半是她烹茶她们饮,她是有多闲,什么人都得伺候?再者,她现既借着高潜的势,又顾忌着太后,就不该与广平王搭上什么关系。
梁婠抬眸淡淡道:“入宫后皇嗣为重,旧时闺阁中的小把戏早就不做了。”
是明显的拒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态度如此冷淡,广平王妃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心中暗暗气恼。
她娄云楚是广平王正室,背后又有娄氏与陆氏,这个梁婠不过仗着皇帝几分宠,这么不知好歹。
在座之人神情变了又变,先是对皇后出言不逊,后又对广平王妃爱答不理。
这个淑妃当真是嚣张跋扈的紧。
梁婠若无其事低着头,继续拿杯盖撇浮沫,并不喝。
是菊花茶。
太后笑看梁婠一眼,责备:“人家不过跟你客套,你倒是听不出来,这么一板一眼的。”
梁婠放下茶盏,态度极好:“太后教训的是,主上向来君无戏言,妾这是习惯了,旁人说什么都会当真的。”
这话合安夫人听得别扭,转头往过来看,又瞅几眼脸色不好的温侯夫人梁婧,笑容和善:“她们姊妹倒是长得一点儿不像呢。”
正说着话有人走了进来。
“谁跟谁长得不像?”
在座之人移目瞧去,是皇帝。
除了太后,众人皆是行礼叩拜。
合安夫人也不敢再坐太后身侧,另坐下位。
太后看到高潜有些意外:“皇帝怎么来了?”
高潜道:“孤本欲去仁寿殿,却听得母后来了昭阳殿。”
太后露出笑容,母子融洽。
“听闻她们都在皇后这里,哀家便与合安夫人一起过来看看。”
高潜落了座,抬眉好奇问:“孤进来时,听得你们在说谁与谁不像?”
太后笑道:“合安夫人说,淑妃同其长姊温侯夫人长得不像呢。”
高潜目光在梁婠与梁婧两人脸上转了个圈,点头表示认同。
梁婠淡笑道:“合安夫人这话,我从小也听了无数遍,不稀奇。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天家子嗣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与温侯夫人也不过只是常人。说到这儿,不得不感慨,人各有命。”
合安夫人脸色微变,盯着笑微微的人,久久说不出来话,面上未表露,可心里应是气得不轻。
一如她与太后,抑或是高潜与高浥。
太后目光扫过合安夫人,板着脸责怪梁婠:“小小年纪也敢在哀家面前说什么命不命的。”
高潜低头饮茶,不以为意:“她向来如此。”
梁婠瞧了眼孕肚,正色道:“这也是有了这孩子才颇为感慨,妾不求其身显名扬、闻达于世,只求能一生平安无虞。”
太后皱眉,好似不悦:“淑妃怎可这么教导哀家的皇孙?”
高潜不做声,只在一旁看戏。
梁婠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各人有各人的道,他能生在皇家已是恩典,妾甚是知足,其他再不敢多求。”
太后摇头笑笑,对合安夫人道:“淑妃这性子,哀家也不觉得哪里好,可偏就入得皇帝的眼。”
太后这话别有深意。
梁婠敛了眉眼,这是估摸对了,太后不仅想要灭灭合安夫人的风头,更想寻机敲打她。
人各有命,不该想的别想。
高潜玩味一笑:“淑妃叫孤省心,孤自然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