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靖廷也只能同意,李靖安倒是明白父亲所想,除了以上这些原因,最重要的是,大嫂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也是未来的安国公夫人,留她在府邸也有足够的时间整合族中的人际,为大哥顺利袭爵增添助力。 阿耶的偏心从他们出生的时候就如此了,可是李靖安突然还是有一点难过,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大哥先出生吗?明明有的时候,自己做的更好,可是阿耶永远看不见,他只关注自己的嫡长子。 …… 密谈结束,李靖安也先回了志远堂。 虽然他面色淡然,但是谢清徽还是看出了他的一点不悦,书房里,谢清徽尝试着烹调今年的新茶,她递了一杯:“二哥品品,我的手艺如何?” 李靖安轻嘬一口,回味了半晌:“时间把控的很好,清甜如蜜,并无半分苦涩。” 谢清徽有些得意,但还是说:“是今年的茶不错。” 夫妻两人品了好一会的茶,李靖安才开口:“阿耶说让大嫂留下看顾三郎,坐镇府邸,之后恐怕要你多多辛苦了。” 谢清徽接过空杯:“大嫂是世子夫人,是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她留下自然是应该的。” “我真的就远远不如大哥吗?”李靖安垂下双眸。 “不,二哥,你很好,在我的眼里,你是最好的郎君,你远胜世子,只是,当年夺位之事太过惨厉,公爹他……矫枉过正了。” “小的时候,我努力习字读书,努力练武,夫子们都说我比大哥聪慧,也比大哥努力,可是阿耶他从不夸我,但我明明见过他鼓励大哥时候的样子。为什么?我也是他的儿子,他对我确如此吝啬。” 李靖安有些难过,继而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向谢清徽:“阿耶下定决心了。” 谢清徽震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其实这也算你意料之中吧,毕竟以你一人之力很难号令整个安国公府,可是有公爹在,情势便会大大的不同,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你没有劝说公爹,你一直都在试探他,用皇帝的态度来逼他就范。” 李靖安笑了下:“娘子果真聪慧。” “如今大齐已渐生颓势,可是毕竟突厥的两任王后都是大齐的公主,若是起兵,突厥可会从中阻拦?”谢清徽疑问。 “不会,突厥人不傻,谁都知道和亲公主不过是短暂的和平,若是两位公主诞下血脉的话,也许还会出兵相救。”说到这里,李靖安意味深长的笑了下:“只是可惜,宁国公主永远都不会诞下突厥王子的。” “为什么?” 李靖安接手了茶壶:“王叔他们是中原人不假,但他们效忠的是武帝,是前朝,而不是当今,对于留着杨氏血脉的公主,他们只有敌视,而且公主一旦诞下男丁,就会是突厥下一任的王,王叔他们绝对不会允许大齐有外援可依的。” 谢清徽突然想到了宁安公主早夭的孩子,也正是因为宁安之子早夭,皇帝才将宁国公主许嫁突厥:“那宁安公主诞下的那个王子,也是他们杀的吗?” “这倒不是。”李靖安摇头:“突厥宫廷之中也有各西域小国送来的和亲公主,宁安公主虽为王后,但并非大权独揽,想要在异国他乡护住自己的儿子,也是艰难。” 谢清徽在心中为两位公主难过,金枝玉叶,远嫁他乡,可是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看到谢清徽不说话,李靖安知道,这些事情对她而言太过残酷,可这就是厮杀,就是争斗,和征战沙场不同,每一次人心的较量,都会有无数生命在不经意间受到伤害,到了最后,他们都不知道是谁害了自己。 “阿姐的婚事商量的如何了?”谢清徽只能说些别的话题。 “放心吧,阿耶将婚期定在了十二月,婚后阿姐就可以留在京城了,有萧豫在,我们也放心。” 谢清徽也笑了一下:“也好,十一月哥哥与郡主成亲,十二月阿姐成亲,走之前我们还能见证亲人的婚仪,就很不错了。” 李靖安递给了她一杯自己新烹制的茶,不同于谢清徽的,这一杯略带苦涩,并无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