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确定地问。
“您的所见所闻我都想一同体会。”杀手这般说,“半刻的拖延都让我无法忍受。”
韶年织大概已经不需要念诗都已经学会表达自己了吧,我有些不确信地这样想着,几乎是大脑空白地吃下了手里最后一口三明治,拿起我的那份便当。
世上一大错觉莫过于“TA喜欢我”,所以我不敢妄下定论。
无意识地吃下红发少年喂过来的甜口玉子烧,我夹起自己便当盒里的培根卷芦笋神游天外地吃着,等我回过神,才意识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韶年织的投喂。
一开始只是餐桌上的夹菜,后来因为要教授厨艺,站在灶台前试菜的时候便直接吃他喂过来的菜样。
想到这,我看向了韶年织,红发蓝眸的少年含着筷尖,看着
便当盒里的菜品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察觉到我的视线后才拿下筷子,“好像是糖放得有点多了。”
“你好像没换筷子。”我听到自己用很平静的语气这样说。
“没换。”韶年织毫无波澜地作答道,“我没有带多余的筷子,您介意吗?”
我沉默了几秒,习以为常的一切情绪压在平淡的语调下,“你的话……不介意。”
我第一次怀疑自己这种本能是否让我看上去冷漠又不通人情,但帮了我太多的它已经融入了我的骨髓,难以改变。
韶年织一顿,轻轻应了一声:“嗯,吃饭吧。”
“嗯,早点吃完早点去教堂。”我点点头。
氛围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沉默中,我和他都低着头努力干饭,这饭真香。
杰森拿出自己才收回去的小本子和笔,咬着筷子在本质上奋笔疾书,我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感觉杰森干劲十足,知道他开始写的我猜测如果现在有适合的桌椅,他大概已经在正式稿纸的上写了吧?
总之有精神就是好事。
收拾好野餐的地方,我们一同前往了哥谭的教堂,这里原本已经荒废,但因韦恩集团对哥谭的城市计划,得到了足以修缮和维持运转的金钱,洁白的教堂得以再次向哥谭敞开大门。
不过在哥谭,信上帝的人少之又少。
我们走进教堂的祷告室里,阳光透过瑰丽的玫瑰花窗向洁白的十字架落下五彩斑斓的光影。
双手合十正在祷告的老修女抬头向我们看来,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微微怔住后,她缓缓露出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您觉得幸福吗?”
大概在教堂这种场合,再如何唐突且神棍的话似乎都能染上一层别样的滤镜,更别说还是这样一位温柔和蔼的老修女。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却在静默中点了点头。
我是幸福的,哪怕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老修女的笑容仿佛是在为我而喜悦一般,如同一位和蔼的母亲,“神的意志伴您左右,无限的光照耀于您,一切美好与祝愿终会从您的精神之中创造并赋予给现实。”
“谢谢。”我不明觉厉,听不懂但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与祝福,我转换成自己能理解的方式,大概就是一个仙气飘飘的道士告诉你三清祖师庇护着你,你能心想事成?
我们坐在胡桃木色的长椅上,教堂的宁静感染了杰森,他看上去更加的轻松。
教堂收养的孤儿热热闹闹地跑进祷告室,喊着老修女妈妈。
“有客人呢,孩子们,请安静。”老修女柔声道。
“好的——”孩子们立刻压低了声音,小小年纪便被抛弃的他们都很乖巧,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我们这三个难得的客人。
“乖孩子,我爱你们。”修女这样说。
“我们也爱您!”孩子们露出纯稚的笑脸。
感觉韦恩集团,没有韦恩的经济支援,冷冷清清的教堂可不见得能轻松的养下这些孩子。
我看向杰森,这位失忆的韦恩家养子出神地看着孩子们与修女的互动,眼里是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渴望,就好像他也曾等待着那样一句“我爱你”。
正值下午两点,涤荡灵魂的教堂钟声缓缓响起,悠扬而圣洁。
铛——铛——铛——
“回家吧。”我站起身。
杰森回神,向我露出一个有些狼狈却又庆幸的笑脸,是我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但我看得出他向我伸出手时的殷切。
我拉住他的手,力度轻得像是去握住一片羽毛,我知道这只逐渐羽翼丰满的大红鸟有朝一日一定会回到他原本的位置上,我也想看见这只饱受磨难的红鸟振翅高飞的那一天。
那就是我想要得到的回报,我是个喜欢养成游戏的人。
就像是我看见弟弟对着我高举他还有些稚嫩的首作并自信满满说出他未来的计划时那样,心底因对方的成长而高涨的情绪总能让我乐此不疲。
真遗憾,我没有去细细捧读过二代罗宾的人生,我所知晓的杰森·陶德便是我所见到的杰森·陶德,这段印象足以掩盖友人们曾讲述过的三言两语。
韶年织静静看着银发‘魔王’明亮的绿眸,心情也跟着轻快明媚起来,他总是知道她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