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里的灵宝袋。
朝岁捏着下巴,看嬴辛清点袋里的法器。
小鬼藏的够深,天天拿着柄破木剑,还以为他真的一穷二白。
金库不止一处。
嬴辛往悬崖一跃,在峭壁间,长指拨开奇石,取出洞里的储物袋。
袋里都是灵石。
朝岁眼神微妙,跟着又去了几个隐蔽地方,一番收获了好些储物袋,少年挂在腰间,快比他富有了。
朝岁拔了根野草放在嘴里,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嬴辛清点着家当,莫名觉得哪里不对,他陡然抬头,青年咬着草根,坐在潭石上,静静望着这方向。
傀儡有时会无意识做些原来的习惯举动,不足为奇,这还是种很好的伪装,让旁人看不出他的异样。
嬴辛看了看,那双清眸深处,映着朦胧黑雾,他放下心来,继续做自己的事。
嬴辛独来独往惯了,整理完,才发现如今不是孑然一人。
他要带上沈白休。
一上午的时间,朝岁已对如何当傀儡,颇有心得。
那摄魂术有些手段,中术之人并非寻常木偶般的僵硬傀儡,只是身体没了主意识,就像魇住了般,但一些习性始终留着。
与施术者没有联系时,就自顾自的,修行打坐,或是饮茶看书,在外人看来,与平常无异,只是显得安静了些。
嬴辛并未动作说话,但朝岁心间莫名一动,径直取了些衣物,开始整理行囊。
当他手落在一件雪白寝衣时,指尖顿了顿。
站在不远处的嬴辛,眸光微凝,朝岁有所感应,不自觉看了过去。
少年抿唇:“怎么不见了。”
朝岁看向寝衣缺失的一角。
寝衣是衣堂做给江叶草的,他来青阳宗第一夜,被两煞从床上掳走时穿着的,就是这件。
寝衣雪白,衣摆边有朵青线绣成的小莲花。
此时,那朵小青莲不见了,缺了这片衣角。
朝岁没想到嬴辛还记得,略一回忆,他指向了对方从衣阁拿走的黑斗篷。
傀儡自是知无不言。
“换的。”
嬴辛漆黑的眼,微微愣住。
那时朝岁将人从幽冥海域捞出,少年湿漉漉的额发下,眉间有妖异的魔纹,显眼的很。
朝岁在幽海附近的小镇,买了件斗篷给他遮住。
没有睡觉带钱的习惯,朝岁从榻上被带走,全身半文钱都没有。
他站在店外,看来看去,身上就那朵栩栩如生的小莲花,值些银子,那店家也是识货人,看出青线不凡,做工精美,答应换了。
老实说,当时撕下衣角青莲,还有点卖儿子的感觉。
朝岁敛去回忆,神色悠悠地把衣服放下,又拿了起来。
反复几次,他斜斜一瞥。
到底想干嘛。
嬴辛站在窗边,长长的睫毛盖住了黑瞳。
天边余晖落在身上,他紧抿着唇,察觉朝岁的视线,一言不发地侧过脸,眉眼沉默。
朝岁挑眉,将寝衣塞进储物袋。
寻常弟子离宗,需要报备,朝岁自是不用,将位同副宗主的草状令牌往腰间一悬,带着嬴辛,大摇大摆离开了青阳宗。
赶在天黑前,两人到了一座城池。
——中枢。
寻常修士,赶赴远地,倘若有钱,灵舟和传送阵最方便快捷,中枢城就是专供这些的地方,城内遍布各大传送阵和灵舟。
妖界与修真界相隔太远,寻常传送阵无法抵达,只有灵舟可用,前往妖界的灵舟不是时时都有,最近的一艘在明
日晌午。
在客栈落了榻。
华灯初上,店小二多瞅了眼室内两人,点灯退去。
面容好俊的少年,还有个不露面的青年,是师徒么。
朝岁掀起面具,撇嘴端起茶盏,兀自喝了两口,嬴辛视线落在他身上,片刻摸出残卷,反复看了看。
创造此术的人,刻意让傀儡保留了些自身的习性,以掩人耳目。
沈白休的名字,在修真界太过如雷贯耳,为了避免被认出,他让人戴了面具,看情况,是不喜欢戴面具了。
不过与他没关系,他还没有闲到照顾一个傀儡的喜好。
嬴辛准备合上残卷,目光又落在卷末残缺地方,最后一行小字。
是解术之法。
他余光落在一抹黑色,手指在残卷微微一掐,抿唇合上。
客栈坐落在闹市,窗下长长的街道灯火辉煌,人潮往来,熙熙攘攘,很是喧闹。
朝岁来到这位面,还未正儿八经离开青阳宗,看过外界,他一袭白衣坐在窗边,手臂枕着窗台,明眸张望街内灯火。
清风拂面,青年发丝在腰后微微荡起。
朝岁心头一动,回头看向桌案,原本伏案翻阅术卷的少年,移开视线,语气微冷。
“看我做什么。”
朝岁:“?”不是要我看的吗。
朝岁能细微控制身体,但不多,除非他彻底解开此术,眼下朝岁没有这个打算。
小鬼还真难伺候。
朝岁暗啧了声,把头转了回去,听到后方合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