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疼吗?” 队医手下微微用力, 一双眼睛牢牢看着坐在床边的女孩,不愿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明夏眉头都没有皱,语调平静道:“还好, 没什么痛感。” 对于她的反应, 队医似是早有所料,眉头并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有所放松, 反倒蹙得更紧。 “知道你要强, 但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再有一个月就要比赛了,你现在逞强,难道到了赛场上还能逞强吗?” 明夏神色有些无奈,道:“真的不疼,钟教练最近时刻盯着我呢,训练量连以前的三分之二都不到, 您对我有点信心,真的没事。” 队医丝毫没有被安慰到,反倒冷哼一声, “照你那个练法,即便没伤也得练得浑身是伤, 更何况你本来就有伤在身, 不让老钟盯紧点, 怕是熬不到上赛场人就先废了。” “说得对, 你这孩子就得时时刻刻找人盯着!” 钟俊峰人还没到, 洪亮的声音就已经先一步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推开门走进来后,钟俊峰没去看床上的明夏,而是直接走到了队医身边,皱着眉, 语带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她脚伤没再复发吧?” 队医叹了口气,声音也难得带上了几分无奈,道:“暂时还没有,但她真的不能再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了,不然复发是早晚的事情。” “而且你这学生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吗,从来不主动抱病,问什么都说没事,疼的满头冒冷汗愣是一个字也不说,忍耐力惊人。” 说到这里,队医又在明夏脚裸上按了按,问:“疼吗?” 刚被点了名的明夏有点心虚,想了想,道:“……有、有点?” 队医都要被她给气笑了,收回手对钟俊峰摊了摊手:“看见没,疼不疼自己心里都没数的,要根据我脸色调整答案呢这是!” 明夏:“……” 钟俊峰:“……” 接收到爱徒求救的眼神,钟俊峰忍着牙疼干笑打圆场道:“那个,上周刚带她做过检查,也拍了片子,医生说情况还是很乐观的。” “呵呵。”队医已经懒得再和这对不着调的师徒说什么了,只道:“昨天训练的是时候我也在场,看她右脚跳跃的时候有点使不上力,你问问她,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听到这话,钟俊峰当即神色一凛,转头看向明夏,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明夏心下叹了口气,知道是瞒不过去了,只能如实道:“前天练四周的时候摔了,落冰的时候可能扭到了,但我感觉还好,不是很严重。” 钟俊峰顿时急了,“你这孩子……” 不等他说完,队医便已经开口打断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不如赶紧想想之后要怎么办。” “如果按照我的意见,我是不同意她参加今年的冬奥的,她现在的问题不仅仅只是脚伤,腰上的情况也不乐观,像个定时炸弹似的,搞不好什么时候就炸了。” 队医说的这些话,作为明夏教练的钟俊峰又哪里会不明白,就是为了休养身体,尽管外界各种声音始终不断,但自从世锦赛结束后钟俊峰就压着明夏没再让她参加任何比赛。 原本理想的状态下,是修养一年能够将伤养好,以最好的状态参加冬奥,可终究是时间太短,再加上明夏的训练强度又着实大,脚伤时好时坏也就罢了,腰也出现了问题。 钟俊峰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以明夏的状态不参加冬奥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明夏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冬奥四年一届,如果错过了今年,明夏还能等得了下一个四年吗?二十四岁的她当真还能拥有站上顶尖赛场的机会吗。 答案是否定的。 其实当初世锦赛结束后,钟俊峰的好友,省队的负责人张根生就曾推心置腹的跟他谈过明夏的事情。 作为华国第一个跳出四周,并且在世锦赛上超预期摘银,这个履历足以让明夏在华国女单项目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在伤病和年龄的双重压迫下,急流勇退才是当下利益最大化的决定。 “明夏现在选择退役,所有人都会记住她此时此刻的辉煌,可如果她选择带伤坚持,或许有人会短暂的为她的竞技精神而感动,可这种感动能持续多久?” “大众的记忆是非常短暂的,一场比赛的失误,别人会安慰她,那么两场、三场、无数场的失误和状态不佳之后呢?” “当巅峰不在,赛场发挥不佳,没人会记得你曾经的辉煌,只会对你的一次又一次失误评头论足,挖苦嘲讽甚至是辱骂,真到了那天,你连呼吸都是错的。” 时至今日,钟俊峰依然清晰地记得,好友说这些话时,眉宇间的嘲讽与落寞。 “你我在这个圈子里浮浮沉沉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看的还少吗?” 张根生抽完最后一支烟,用手指碾灭烟蒂,经过钟俊峰身边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你真的心疼她,劝她退役吧。到这里就可以了,不要再往前走了。” “停在这里等待她的是前程万里,继续向前,等待她的,或许就只有万劫不复了。” 体育竞技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又残酷。 那天与老友的那番谈话结束,钟俊峰回到家罕见的失眠了,他睁着眼从天黑睁到了天亮,不知不觉抽光了整包烟,床头的烟灰缸里满是烟灰与烟蒂。 待到天色破晓,光穿透云层,钟俊峰终于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简单洗了把脸直接去了医院。 可是正如钟俊峰来之前所料的那样,这次谈话,与其说是他来劝说明夏退役,不如说是明夏反过来劝说他无论如何也要继续。 明夏的眼睛很干净,黑白分明,清澈见底。 明明交
第55章 第 55 章(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