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撑着车门, 待到明夏下来时,语气有些意味不明道:“有时候能活到最后的,不一定是聪明人。”
明夏下车的动作却并未因为阿旺的话有丝毫停顿, 她神色如常,仿佛根本没听到他说话一样。
她下车后,余光看到有人架着半死不活,看上去状态就很不好的伤员往车队最后面那辆车子转移。
诺布虽然没有直接将这些伤员丢在原地不管, 但意思却已经非常明显,把他们送到最后一辆车子上,已经意味着一旦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再出现事故,他们会被毫不犹豫地舍弃。
非常残酷, 却也很是现实。
明夏往前走了没几步,手臂忽然被人给拉住了,她脚步微微停住, 发现拉住她手臂的是个伤员。
这伤员明夏有印象, 正是不久前和吴天强打过招呼的那个同伴,此时他看上去很是狼狈, 尽管手臂已经打了绷带,血还是不断从伤口处涌出。
原本白色的绷带已经被流出又凝固的血浸染成了黑红色, 即便不知道伤势情况, 仅凭出血量便不难判断,这人的伤势一定非常严重。
他抓住明夏手臂的行为与其说是在向明夏求救, 不如说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更为恰当。
“我没事,不就是一条胳膊吗,即便没了一条胳膊我依旧可以拿木仓射击, 我不会拖后腿的, 别把我送到后面!”
可无论他如何挣扎, 最后依旧免不了被扔到后车的命运。
大概是生死关头爆发出的强烈求生欲让他死死抓着明夏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牢牢不肯放开。
明夏手臂被他抓得生疼,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
僵持的时间并不久,最终阿旺走上前,一根根掰开男人抓握住明夏手臂的手,这才让对方放开明夏。
处理完这件事情,阿旺皮笑肉不笑地对明夏道:“你刚才应该直接给他来上一刀。”
明夏闷不吭声,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刚才那人显然不是个例,明夏走到头车不过短短不足五十米的距离,却已经看到他们从前面的车里或搬运或搀扶了四五个伤员下来了。
这些人里,有些和刚才那男人一样,对于要被送去后车非常抗拒,有些则神色比较平静,只是眉宇间带了几分绝望。
还有一些已经昏死过去的,可能要到他们恢复意识时,才会知道自己被车队抛弃的事实。
行至最前面的车子,明夏在车边看到了刚才自己车上腿被野狼咬伤的男人,他被人放在地上,查看着腿上的伤口。
明夏走近时,听到男人身边的人语气平静地抬头对车里人道:“伤势太重,都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感染这一关。”
“即便挺过去了,短时间内想要行走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随着那人的这番话,明夏听到车里传来了诺布的声音。
“送到后面。”
简简单单四个字,便已经宣布了被咬伤腿男人的命运,话音落下后,很快有人将地上的男人拉起来,向着车后去。
车队短暂休整之后,再度上路,值得庆幸的是,许是风雪逐渐变大,野狼群总算没再追过来。
这场风雪持续了整晚,待到天色破晓时,整片荒原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景象视觉上相当震撼,可积雪之下却又暗藏危机。
来时带了五个剥皮人,经过昨晚遇到狼群袭击后,活下来的连同明夏在内只有两个人。
诺布的盗猎团伙损失也同样不小,当晚被野狼咬死的就有四人,侥幸捡回来一条命却身受重伤的伤员更是达到了六人之多。
因着云境没有太好的医疗条件,这些身受重伤的伤员,身体素质稍微差些的,被舍弃到后车后没多久就死了。
身体素质比较好的,却也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伤口开始出现感染的迹象,只要车队停下休整,必然能听到从后车传来的伤员呻-吟声。
显然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整个团伙无论是诺布,还是团伙里的其他成员对此都已经习以为常。
书中对于诺布与张宝平的这次会面并没有详细描写,所以明夏也不太清楚诺布和张宝平约定的见面地点究竟在哪里。
但可以肯定的是,诺布是顺利与张宝平完成了会面,并且告知了对方金矿的具体位置。
遭遇过野狼群之后,车子在云境疾驰了两天,路过一个村落时,头车副驾驶位上,一路都在闭目养神的诺布掀开眼皮。
“下车再去找几个剥皮人来。”诺布道。
这样的活计以往都是交给吴天强干的,但吴天强死在了几天前的野狼袭击中,于是这差事便没了人干。
诺布的副手阿旺将车子停好后,主动开口道:“这次我去吧,老大。”
诺布对此不置可否,只在阿旺准备下车时,忽然扭过头看向